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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那两人开口,张氏急急抢白,将先前的经过说了一遍。 听完,嘉敏慢慢拢眉,“挖地道?” 她淡淡的目光扫向两个妯娌,有如实质,似冰雪利刃,不怒自威。 “为何挖地道?” 嘉敏裙裾拂动,提步走近二人。 沈吕二人还不及想好说辞,就听到她又道:“怎么我不曾听闻,西府在挖地道?” 吕氏的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知觉这个公主大嫂此刻格外可怖,勉强憋出几个字,“不敢叨扰殿下。” “你还没回我,为何挖地道?”嘉敏眉尖轻轻一挑,被日光映下的沉沉阴影落在她们身上,压得两房快要喘不过气。 沈氏稳了稳心神,拿先前想好的说辞,“府上地方不大,挖个地窖,是想着存放些东西。” “那为何要挖地道,不该挖地窖吗?”嘉敏问,“又怎么挖到了人家张府门下?” 沈氏心也不知怎么挖到了张氏房下,虽说那地道确实经过了最北边,但是也没打算挖到张府去,许是那挖地的杂役不慎错了几寸…… 可眼下,要紧的不是这事,而是要如何圆回来。 挖地道,为何要挖地道。 她眼中一闪,突然有了想法,忙道:“挖地道正是怕挖偏了地方,误挖到别人那里去,所以就先挖了地道,等确认好位置没错后,再往两边扩,挖成地窖。” 嘉敏听了,心里冷笑连连,面上却还要装作不知情,“既然如此,怎么还是挖偏了。” “底下人做事不靠谱,恐怕是错了几寸导致的,”沈氏说,“确实对不住张夫人,我们定会将那挖错的地方填回去。” 她说着,朝吕氏使了眼色,后者马上附和,“是是,殿下放心。” 嘉敏微微撇过头,“看来你们找的这些工人不太行,连地都能挖偏,万一错挖了易崩陷的地方,岂不是会酿成大祸。” “来人,”她不等二人反应过来,干脆地下令,“遣几个师傅下西府的地道好好探看一番,若是有什么隐患立即处理妥善。” 随着她话落,手下领命而去,沈张二人也慌了慌,险站不住脚跟,伸手便要拦,“不可、不可。” “怎么?”嘉敏冷冷瞧她们。 张氏幸灾乐祸地说:“不过是检查有无隐患,你们怕什么?”说罢洋洋得意地瞪了眼吕氏。 她的话也令沈氏顾虑了几分,当下有了判断。 “既然如此,那便让人检查一番。”她咬牙道,退开几步。 反正还没挖到东府那边,嘉敏也察觉不出什么来。 嘉敏轻点下颌,手下便鱼贯涌进西府。 查了半个时辰,便有人上来回禀,西府只挖了两条地道,一条靠近北边,一条靠近东边。 嘉敏心知靠近的东边的是想做什么,但此刻也装作不知,在沈吕二人的惴惴下,以安全为借口,亲自指派了监工的人去盯着西府挖地窖。到最后,也算是轻描淡写地打发了这件事。 沈氏敢让她查,是因为确实只挖了两条地道,不过即使躲过了嘉敏的质问,但挖地窖一事却被摆到明面上去,不仅东府的人知晓。拿到了他们眼皮子底下,连左邻右舍也有所耳闻,故而,这地窖一事不能再按原先的计划进行下去,挖也不是,不挖也不是。 且不论西府那几人如何跳脚,韩二爷和韩三爷如何懊恼地指责妻子露陷,韩素娥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 这一世,无论如何,那地窖私藏兵械的谋逆罪名,是不能再被轻易扣到父亲头上了。 第159章 无忧草 随着这件事的揭露,韩玮元和嘉敏也深刻地了解了这京中平静的湖面下深藏的暗涌漩涡,四面八方的不怀好意,正悄然冒头,初现端倪,不难想象,假以时日下去,将会有多少明枪或是暗箭,纷纷招呼到将军府头上。 是以,韩玮元退居边关的信念便愈发坚定了。 正面扛不过,韬光养晦,便是最好的选择。 然而辞官的并不是那么容易的,去年他再三请旨,皇帝也是顾左右而言他,半点不谈准允,虽然确认他废了一条胳膊,却也迟迟没有收回兵权。 韩玮元愁眉不展,又因为“有病在身”,也不得向往常般去军营练兵,只好在府上憋闷着,偶尔背耳目在无人处耍枪练武。 素娥倒是不急,确定了父母的心意后,她沉下心来,静静等待时机。 很快,到夏初时,一封边关急报突然传来,去年才被大将军打退的夏人,屡教不改般、不死心地又集结了大批人马,向着宋境进犯。 而这次与上次不同的是,夏人竟然还联合了辽人气势汹汹地来犯,河东路的马平县,已然被辽人攻破。 镇北王谢不鸣已率军前往河东支援,夺回了马平,谁承想,辽夏声东击西,夏军直奔平阳三县而去,不过三日,便攻破两城,唯有一城仍在坚守。 边关告急,自然又要派人去前方指挥,只是合适的人选没了着落,韩玮元称病在家,废了右臂的他不能再担任将领一职。 皇帝想来想去,在金銮殿上来回踱了十几遍,在纠结中以及众多臣谏下,最后还是派人去请了韩玮元。 大将军即使失了右臂,声名却是不曾变弱,夏人向来对韩玮元惧怕,到了闻风丧胆的地步,即使韩玮元不能亲自上阵,哪怕是坐在后方指挥统筹,于边关将士来说,也是一剂定心丸,对夏人而言,更是一道挥之不去的阴影,足以令他们士气大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