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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生间在那边,冲一下再换上。” 帽子遮蔽着的少年犹豫了一下。 大衣被雨黏在身上并不好受,特别是在耳朵、尾巴之类毛长且敏感的地方——并非无法忍受,但在有着干燥衣物能够更换的情况下,这就会变得无法忍受。 于是他接过衣物,走进卫生间。 趁着立秋离开的空隙,逢何将自己身上沾血的衣物换了下来,并熟练地清理掉房间里的血迹。 十分钟后,立秋推门出来。 稍显宽大的白色大衣与雪白耳罩将少年装扮成了一团白色雪球,漂亮的湛蓝双眼也第一次完全地展露在逢何面前,清澈无暇。 就像一只不谙世事误闯了人间的小狐狸。 说不定真是小狐狸成精呢。 逢何笑出了声,忍不住伸手揉了揉立秋的脑袋,见立秋被吓了一跳,笑得更是大声。 “甜点?”立秋打断了逢何的笑声。 “跟我来。”逢何笑道。 * 立秋答应了逢何,在这里暂留一夜。 夜色昏沉,再过不久天际就将露白。 他斜坐在窗台,手里拿着冰冷柜子里储存的最后一块小蛋糕,依依不舍地将它送入口中。 啊,没了。 立秋可惜地吮吸了一下手指。 人类的食物并不能让他产生饱食的感觉,但感官上的享受并不会打丝毫折扣。 深夜的世界非常寂静,立秋也习惯了这种无声,安静地坐在窗台上等待着天明。 没有外人在的时候,他便将耳套摘下来放到一边,毛茸茸的耳朵扁平而细长,惬意地吹着微风。 突然,他的耳朵一动。 一阵急促的铃声打破夜里的宁静。随即铃声一断,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无比暴躁却努力压抑着的声音。 “你最好是有事。说!” “B07号患者暴走?宿舍区住着的那么多监管者都是吃白饭的吗?!” “……草。行,我来。你跟所有人通知一下,后天进行内部全员考核,考核不过关的废物全他妈给老子卷铺盖走人!” 房间中响起一阵细细簌簌的声音,而后,立秋就见着一个人影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门,当即将耳朵一卷,重新套上耳罩。 或许是立秋的眼神过于直接,人影刚一出门,身形便是一顿,直觉般地扭头向厨房看来。 寂静之中,四目相对。 逢何也不用再控制着音量,直直向着立秋走来。 “没休息?” 话刚问出口,就被满厨房的甜食尸体震惊得失声许久。 “……我是不是该先送你去急救?” “怎么了?”立秋疑惑问道。 逢何没有答话,他打开灯,确定立秋面色并无异常,这才勉强松了口气。 “工作上有些急事。”逢何说:“有患者发病,精神暴走。要不要跟我一起过去?发病的患者会像我之前那样,产生大量的异常情绪。” 考虑到立秋过于谨慎的性格,逢何主动补充道:“安全方面不用担心,我能保护好你。” 或许是今晚的交流比较多,立秋对于逢何的态度并再像之前那样处处提防。 他从先前之前逢何的单向交流中得知,自己吸食的食物就是人类口中的“情绪”。 那么,“大量的异常情绪”就意味着“夜宵加餐”。 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立秋对于人类生活还是非常好奇和向往的。 但他看了一眼逢何的腹部——此时已被干净的衣物遮蔽在内,看不出有无异样。 “伤口没事?”立秋问。 “没事,放心。”逢何没有多说。 * 逢何最常开的那辆车被扔在了东巷附近,这会儿时间紧迫,便只好开了另一辆悬浮车——也是单人座的。 “坐我身后不介意吧?”逢何坐上车,向前挪了挪位置,“抓紧我。” 立秋认出来了,这就是前些日子一直追在自己身后、怎么也甩不掉的“坐骑”。 这个点马路上一片空旷,逢何见立秋坐着半张座椅飞驰毫无惧色,便毫无顾忌地飙起车来。 一路畅通无阻,赶到监管所的时间比起平日下班回家所费的时间缩短了将近一半。 立秋跟在逢何身后走进了地下基地。 刚进基地,就听见基地深处方向接连传来大大小小的爆炸声。工作人员乱作一团,甚至有几名员工已经哀嚎地躺在担架上被抬了出来。 “逢所长!您可算来了!” 一名工作人员见到逢何立马扑了上来,一把鼻涕一把泪感动得想往逢何身上抹:“林副所长正带人拖着他,现在已经快打出隔离区了,您要再不来我们以后就没地儿上班了啊!” 逢何被他哭哭啼啼地吵得烦,直接抬脚将他踹到了一边。 “少废话,直接带路。” 工作人员立马拍拍屁股跑前边带路。 立秋跟在逢何身后一路走向基地深处,爆炸轰鸣声也愈加大声,仿佛全都炸在了耳边。 赶到现场一看,六名中低级监管者们正与一位蓝白患者服的发狂病人战成一团。 患者双目一片灰白,口中嘶吼着不明的音节,手一挥、头一甩便是一声巨大的轰隆。 几名监管者们不敢靠得太近,只能靠着远程武器勉强限制住患者的行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