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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连说句话也不能吗?”柏砚抬手将酒一饮而尽,眼尾处红意一点一点地升腾起…… “行了,别喝了。”怀淳按住柏砚的手,却被轻轻抽出来,柏砚嘴唇被酒液润湿了些,“怀淳,你不喜我与萧九秦牵扯在一块,是吗?” 怀淳一僵。 “我与你相识五年……”柏砚被酒气氤氲,轻声咳了咳,他也不看怀淳,像是在给自己说,又像是在给怀淳说,“我信你是为我好,但是……怀淳,我若能守得住自己的心,五年前我应当就已经死了……” “活着没那么容易的,若是真能诸事不理,我情愿一早就死了……可是,不能,我不能!” 柏砚赤红着眼,“我不能!” “你懂吗?我不能……” 哑着声,眸子尽是血丝,柏砚攥紧了手,“萧九秦他是我的命……” 怀淳彻底怔住。 将一个人视为自己的命,这是他从来都不曾体会到的情感。 诚然,在柏砚说出这一句话时他该是戏谑的笑,讽刺的笑,甚至质疑他,但是……看着那样像是被抽了三魂七魄的人,怀淳说不出话。 “……萧家于你有恩,也不尽然拿着自己的一生去还,若是平津侯还在,怕也是不会希望你这样……” 半晌,怀淳没什么希望的劝道。 柏砚果然不为所动摇头,“不是为了报恩。”他自己给自己倒了酒,饮尽,“我对萧九秦毫无报恩,或者补偿的心思,他值得我全心相待,不掺杂旁的东西……” 毫无怀疑的是,柏砚从一开始就明白了这些。 恩情和非你不可,是两个独立的词,但凡他有一点偏向,都是对萧九秦的不公。 萧九秦不是可怜虫,他不需要柏砚同情,也不需要任何人同情。 “可是你们二人不可能在一起。”怀淳像是要一棒子打醒柏砚,他执拗地想将即将深陷泥潭的柏砚拉出来。 他比旁人清楚,柏砚用情至深,他若要信任一个人已然是将任何怀疑都摒弃的,不含任何杂质。 而喜欢,要更甚。 萧九秦是一个很好的人,这一点连怀淳都无法否认。 但是“好”和“适合”是不同的两个结论,纵观天下人,萧九秦是最不适合柏砚的人。 “我明白。”柏砚无知无觉地又饮下两盏酒。 等到怀淳反应过来时,柏砚已经半倚着手臂,他双眼迷离,唇边酒液莹润,怀淳想要替他擦了,却被一巴掌挥开,“你别,动我……” 说他清醒也不清醒,但还认得出面前的人是怀淳,“怀淳……我觉得我没有错……” 鬓侧一缕碎发遮着他的右眼,柏砚抹了一把,却施力太大,直接擦着眼过去,那处很快晕起一坨红。 怀淳有些后悔,他不该说那么多的,闹得柏砚喝了这么多。 “我送你回去。”柏砚伸着手还想够剩下的酒,但是怀淳一挥袖子将坛子都砸了,瓷坛摔在地上砸出的声音吓得柏砚一颤。 怀淳安抚地揉了揉他额前的发丝,轻声哄着,“没事……” “怀淳……”柏砚眸子阖着,手腕无力地搭在桌边,他则枕在翻倒的酒液上,直接浸湿了发丝…… “阿砚……”怀淳下意识地喊了他一声。 柏砚忽然一动,原本迷迷瞪瞪的人立刻坐起,扭过头像是在找什么人。 “你干什么?”怀淳险险扶住柏砚,这人差点从凳子上跌下来。 “他在叫我……”柏砚攥着怀淳的袖子,“他又叫我了……” 神色凄惶,柏砚眼尾像是慢慢肿了起来,脚下猛地踩空,怀淳几乎抓不住他,“柏砚你在做什么?!” “不对……”柏砚根本站不稳,他也不愿靠在怀淳怀里,“他没有叫我……我听错了,他怎么会叫我‘阿砚’……” “我听错了……” “……不是他,不是……” 怀淳心里难受得像是被攥起来,他万万没想到,不过简单一句称呼,竟叫柏砚这样大的反应。 桌上一片狼藉,地上尽是碎瓷,怀淳怕自己扶不住柏砚,便唤人进来,岂料小黄门一进来,柏砚忽然剧烈地挣扎起来。 “柏砚!” 怀淳只来得及一声惊呼,就见柏砚膝盖一软往地上跌去…… “嘭!啪……” 从旁边横伸出一只手将柏砚险险揽住,跟前的小黄门被撞到一边,就连怀淳也被迫往后退了一大步,后腰撞到桌案的边角,直接疼得他轻嘶一声。 “公公……”小黄门刚站稳就跑过来察看怀淳的状况。 “无事。”怀淳挡过伸过来的手,下意识先去看柏砚的情况。 “他身上的伤未好,公公便叫他喝酒,是生怕他不会死是吗?!”萧九秦眸中戾气逼着怀淳倒退,不等怀淳开口,便将人打横抱起离开。 待到怀淳醒神,他匆匆下楼,还险些在台阶处绊倒,眼看萧九秦身影快要不见,他喊了声,“你护不住他!” 萧九秦脚步不停,“干卿底事!” 怀淳彻底怔住,他身子软软靠在门旁,经过的人都不住地往他面上瞧。 小黄门有些担心他,小心开口,“公公,需要唤人去接柏大人吗?” 怀淳神色不动,“不用了,平津侯不会伤害他……” “但是公公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