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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副手竟是拿姓吴的来压他!步六孤辰一双凤眸里现了愠色,奈何一张脸生得姣好,怒容也无甚威力,反倒极为动人。 据说长得好看的人,总是会被他人下意识地偏爱。当然,这仅限于对他没有恶意的人。现在他所面对的人,已经打定了主意要为难他,这张脸的那点作用也就变得微不足道了。 仗势压人这种事步六孤辰向来不屑于做,但此时他也不得不搬出魏王这个靠山来,道:“魏王殿下是主帅,物资分配怎么也应当让殿下知晓,就这样擅自分下去,不合规矩。” “步六孤大人,您这可就冤枉小的了!”柯鹏夸张地装出一脸惊吓,却依然嚣张得不行,“这都是吴将军的意思,我也只是奉命行事。将军说了,物资分配的事不能耽搁,自然是越快越好了,分完直接去魏王那里通报一声,也省了殿下cao心。大人若是有什么不满,待将军回来商议就是。” 等?怕是要魏王回来才能制住这些乱来的,可将士们哪里还能等。进来天气冷得极快,夜里少御寒之物。这批物资迟到许久,将士们都已经硬捱了几个晚上,难不成现在物资到了还要继续冻着吗! 步六孤肚里火气冒了个头,才要再争,帐门口忽地扬起一阵风,接着就是一玄甲男子掀帘而入,冷冷笑道:“既然你都分好了,那也该来找本王通报了。” 柯鹏登时一愣,脑子转了一转反应过来来者何人,忙低下头道:“魏王殿下,参见魏王殿下!” 步六孤辰亦是诧异,魏王前日才领兵出发,要侦查燕然三镇外各处放牧地。路程一来一回少说两千里,如今未过三日,魏王就回来了,若不是中途发生什么意外提前回营,那就是他马不停蹄歇也未曾歇过。 但看李长明一身黑甲遍布灰尘,眸中隐有血丝,多半还是连明连夜奔驰所致。 他略有倦怠之色,却又神情凌厉。帐外透进的光,仿佛都被他一人之躯挡住。凤翅盔下分明是一张俊美疏朗,甚至还带着些许稚气的脸庞,却已在沙场风雨打磨之下变得气质冷峻,乍见之下就觉寒意渗人。便是亲近如步六孤辰,有时也会被他这威势骇到,帐内下属又还能有几分气焰。 李长明目光如炬,环视帐内,看也不看柯鹏一眼。半晌后言语微微带怒,道:“吴韬呢!让他滚来见我!” 柯鹏回道:“吴将军在外休息,小的先来布置将军营帐……” 李长明不耐烦地打断了他,讽刺道:“将军营帐?这是个将军营帐的样子吗!” 这金帐外观已是华丽无比,内里更是过分。纱帐香炉,丝枕皮褥,分明是哪个部落王族用来享受的,哪里有汉军军帐的样子。 巧的是,魏王正看这帐里布置气得想动手把这金帐连同帐主人一道清理了,那帐主人又来触霉头,刚好在外开开心心掀开门帘,从那帘子逐渐扩大的缝隙中露了一个脸出来。 也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模样倒是生得俊俏,是个漂亮公子。可想想就是他在军营里摆金帐,乱发物资,便让人喜欢不起来了。 见李长明在内,他更是直往那铺了皮褥的床上坐,一点不管军中礼节,朝李长明喊道:“六哥哥也在啊!” 李长明强行压下翻白眼的冲动,冷喝道:“不经通报就进来,谁教你的!” 魏王不怒自威,怒起来的一声冷喝更是把帐里人都给震了一震。吴韬怔忪一瞬,面露尴尬之色,悻悻争辩道:“我不知道你在啊……而且这是我的帐篷……” “我是一军主帅,我在哪里,哪里就是帅帐!”李长明抬手往外一指,“滚出去!什么时候懂规矩了再进来!” 吴韬呆了片刻,旋即满面委屈,不想李长明是丝毫不动摇,反倒是眸中怒意愈发明显。 其实这倒是李长明有些故意找茬了,步六孤辰本是想给李长明使个眼色好好劝劝,奈何人家目光全放在吴韬身上,正欲出声,李长明又喝道:“还愣着干什么?等我赶你出去吗?” 于是吴韬满心不甘地转身出了金帐,隔着门喊道:“末将吴韬求见魏王。” 李长明冷笑一声:“你是个什么将军?不是你姑母硬把你塞来,你也配自称末将?” 步六孤辰暗暗心惊,忙道:“殿下,莫要如此……”到底是太后侄子,哪里能那么削人家面子。现在倒是痛快了,太后权势大,又素来与圣上和殿下不合,到时候吴韬一状告上去,不又要生出些事端。 他心里思虑着,那两个人倒是根本不计后果。帐外吴韬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主,只是不敢在李长明面前发作,此时却也压不住了,直道:“我姑母,难道不是殿下母后?我受太后举荐,被陛下钦点,也是奉了皇命来的,六哥哥讨厌我就罢了,何必这样作践我?” 李长明听到那句“母后”便不屑轻哼,越听越是气得想笑,又道:“你倒是还觉得自己没错,是我在作践你了?” 这架是劝不了,往后退退免得打起来误伤到自己才是正经事。步六孤辰暗自叹息,只觉得自己刚刚的暗示简直多余。李长明讨厌极了太后那群亲戚,没事都恨不得找点事来好好整治吴韬一顿,哪里能听自己的劝。罢了,都是他们家事,自己就该安静看戏。 吴韬道:“又不是用不起……为何不能用?况且这我自己带来的。反正我用我的,也扰不到你们去。我若是真犯了错,你依法处置就好,不要这样阴阳怪调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