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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信仰他?”坎迪·凯恩反问,“在经历了那一切的逼迫之后?我早说啦,宗教是害人的东西,小伙子,不要把什么好事都当做恩赐,更不要把所有坏事当做进天堂前的试炼。一个人生来家财万贯,别人辛苦劳作的成果他可以收走九成,他从中拿点鸡零狗碎布施,工人们还要对他感恩戴德,他就成了圣人;一个人好端端的,勤劳勇敢,从不做坏事,每天工作十六个小时,日子却过不下去,年迈的母亲活活饿死,还被社会批判怠惰不孝,凭什么呢?这时候别忙着跟神祷告,该去问问祂为什么。被压迫的活该逆来顺受、就因为什么狗屁‘原罪’吗?那么,既然大家都是在天上犯死罪的罪人,不如快意恩仇,在地上做一个了结!” 女巫说着挥舞了一下拳头。亚伦呵呵笑了一下:“你好凶啊。” “你不也是这么做的吗?”坎迪·凯恩那双没有光彩的眼睛静静地望着他,亚伦从中看见了自己的半身,它们好像一潭死去的湖。 亚伦瘪了瘪嘴唇,在自己的零食袋里翻来翻去。坎迪·凯恩很不给面子: “别摸啦,你戴着手套呢,分不出来的。” 亚伦说:“太冷了。你们的伪装也很差劲。” “话不能这么说,爱德华兹少爷!”剩下五人纷纷笑了起来,前面那辆牛车上的中年妇女扯高嗓门,中气十足,“咱们跟坎迪不一样,是正经农民出身呀。况且,卫兵和教士老爷们都称赞咱们勤劳勇敢,大冬天还肯出来做工,跟那些在家里偷懒的蛀虫不一样呢!” “他们怎么这么蠢?”亚伦抱怨道,“我的仇人就这德性?” 坎迪·凯恩说:“他们岂非一直如此?” “你总是这么有活力。”亚伦叹了口气,“叫我休息休息吧,让我在太阳底下睡个好觉,醒来再听你的起义演讲。” 她说:“可怜的亚伦!” 亚伦缩起膝盖,把帽子盖在脸上,略带沙哑的声音闷闷地传出: “一个银币可不少呢,唱首歌吧,拉比。我也是见过人鱼的人了,叫我看看是教会的头号通缉犯厉害,还是人鱼的歌声诱人。” “骗人,茉莉根本没唱歌,这是最不值钱的斯力克银币,你骗我的预言。坏亚伦!那是要折寿的呀!” 坎迪·凯恩扼腕长叹,弯起膝盖灵巧地将银币递到手中。这么冷的天气,她的小脚都冻裂了,却连双长袜都没穿,风吹过来时,大腿都是光溜溜瘦条条的。 亚伦看着都更冷了,抱怨道:“我给你治腿差点把自个儿弄瞎了,一道疤都没给你留,你怎么这么不珍惜?赔钱!” 坎迪·凯恩瞪大眼睛,推搡了他一把。两人嘻嘻笑起来,坎迪·凯恩念了道咒语,敲敲药箱,从里头扯出一条雪白的刺绣斗篷,足可以把两人都裹在里面。 亚伦把帽子在脸上按紧,好像那样坎迪·凯恩就不知道他脸红了。瘦小的女巫悠然自得,清澈高亢的歌声涟漪般在她身周荡开: “在那荒凉的古战场,有只黑乌鸦停在十字架上, 四围榛莽丛生,又高又稠;乱草之中,古盾生锈。 笔直走,必会遇到凶神恶煞,从此再也回不了家。 朝右走会失去代步的健马,孤身步行,又饥又乏; 至于朝左走的人,死神正在道路中央等着他![5]” 作者有话说: [4]蒲宁《石人》 [5]改自蒲宁《十字路口》 斗篷是米沙在窄门后面丢掉的那条,也就是一开始的那条,亚伦闻着味儿了…… 第78章 20七则预言(1) 米哈伊尔站在南方的尖顶前,手持调色板,画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固定在尖顶上。 他喜欢尖顶的倾斜度,前天开始,就一直站在这堵墙上画一幅颇具克劳德·唐西赫风格的风景画。有时候,身穿白袍的少年祭司会像蜘蛛一样轻盈地攀上最高的尖顶,揽着光辉四射的太阳十字架唱一支圣歌,好像拥着同样纯洁的少女舞蹈。 圣山脚下的土地雪化冰消,绿意盎然,阴影中的磐石城像一块黑斑。 米哈伊尔十八岁的春天比往年都来得安逸,世上最富有的君王也没有他这么空闲。就在上个月,茉莉还以“米哈伊尔”的名义撤掉了诺亚平原几年一度的大洪水;格里高利告诉他的时候,他很是惊讶了一下:“原来这么容易。” 此时正是清晨,天刚蒙蒙亮,画中却晚霞灿烂。一座老旧的二层木屋掩映在各个季节、各个地域的花草植物之中,仿佛置身万国花园;木屋是简单的双坡屋面,瓦片上爬满青苔,屋檐长长地伸出去;老旧的结构支撑不了太大的重量,玻璃浑浊的凸肚窗设在一层,二层开了一扇十字窗。小屋只占了画面的很小一点,淹没在鳞片般燃烧的白云与掩映着霞光的花草之中。 伊莎贝拉身穿白衣红袍,悄无声息地走上旋梯,站在墙边,久久地凝视画中的景象。米哈伊尔像是不知道她来了,专心致志地为小屋加深光影。他的双手还缠着绷带,打烂罗林斯头颅的暴怒也毁掉了他的手骨,圣徒们好不容易才把他的手指从拳头中掰出来;但短短一个月过去,他就又能攀爬屋顶、画画弹琴了。 看了一会儿,伊莎贝拉轻声说:“并不容易。” 米哈伊尔转过眼睛,知道她说的是茉莉。 伊莎贝拉说:“茉莉还没有醒。她能力很强,但头脑不太好,太听我的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