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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晏初三指成诀,大拇指在三指并成的九宫格之间不断移动着,最初孔渠还能看得出他捏得是搬山寻海诀,后面方晏初运指如飞,看得孔渠也有些迷糊了。

    “左一平二进三。”

    在方晏初的指引下,季千山几乎是毫不犹豫,迅速左跨一步,在一片令人发疯的寂静里顿在原地轻声数数。

    “一。”

    “二。”

    话音刚落,迎着季千山的正面一道裹挟着蓝色火光的风气势汹汹扑面而来。季千山就像是没看到一样,等着“二”的话音落了下去,然后向着风毫无畏惧地迎了上去。

    一步、两步、三步。

    就在第三步刚刚落下之时,石壁空间里就有了变化。他们脚下窄小的透明桥犹如一滴落在水里的油一般迅速地铺展开来,泛着华彩的边界rou眼可见地一步步退远,直到再也看不见。

    孔渠高高提起的心却一丝也没有放下,阵法就像是一个魔方,是破阵者和布阵者的两方博弈。

    有时候魔方拼成了一面并不是胜利的号角,还有可能是走进死胡同的前兆。

    孔渠的阵法学的其实不错,只是不如方晏初精巧,他隐约能看得出阵中方位正在不停地变化,方晏初的手指变化得那么快其实就是作为参照的正南方正在不停变化。

    在后天文王八卦中,当人把三根手指的九个指节与八卦九宫相对应,除去中宫之外的每一个指节就有其对应的八个方位。孔渠至今依然记得玄天君教给他的那句口诀:“一数坎兮二数坤,三震四巽数中分,五守中宫六乾是,七兑八艮九离门。”

    这个口诀在多数时候都用来确定方位,现在电视剧中的掐指一算,其实多数起的就是后天文王八卦的范儿。这口诀用起来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最难的一点在于——

    很多人都找不着南。

    孔渠现在就处于找不着南的状态,他偷偷看了一眼季千山。季千山双手紧紧地抓住了方晏初的胳膊,甚至将他的衣服捏出了一道道褶皱。虽然他闭着眼睛,但孔渠猜他应该也找不到南。

    三个人里只有方晏初还保持着绝对的清醒,他脸色虽然凝重,但眼神却没有那么沉重,反而透露了一丝……轻松?

    孔渠在此声明,自己绝对没有不相信大佬或者怀疑大佬的意思,只是这个轻松……

    嘶——那可是方晏初啊,说喜怒不形于色有点装逼了,但是怎么说也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主吧,这个轻松和他的表情也不太相符啊。

    他还是不够了解方晏初,换成季千山分分钟配合得天衣无缝。当一个人他脸上表现出来的和内心想的不一致,那他八成是想骗人了,作为一个合格的队友,这时候应该怎么办?

    季千山用脚后跟都能想得出来,那当然是顺着他演了。

    方晏初面色凝重他就在旁边“我好怕我好怕”的烘托气氛,方晏初用语言导航那他就乖乖地闭上眼睛当一个小小的引路标。

    毫无疑问地,他的引路标当得十分合格。这场博弈里,最重要的人不是方晏初,当然也不是孔渠,而是站在最前面直面石壁空间的季千山。

    方晏初是一个下棋人,他将自身当做棋子,把整个石壁空间当做棋盘,同对面进行博弈。而季千山就是他最重要的棋子,他守在方晏初面前为他挡下石壁空间避无可避的罡风。这其中但凡他有一丝一毫的犹豫,或者他对方晏初有一丝不信任都不行。

    现在方晏初已经走到了能看见对弈人的那一步。

    季千山默默地睁开眼,隔着地底不断蒸腾上来的蓝色火焰遥望着最远方那个蓝色的窈窕身影。

    那女子一身蓝色衣裙,袖角袍角无风自起,像是一朵妖艳的蓝色火焰又像是一团不停流动的水。她的身形纤细,长发如瀑,高高地滑落在地上,她的面容已经模糊不清,只有眼角的笑意清晰得像是就在眼前似的。

    “东海之精!”

    孔渠一口道破对面人的身份,只见被他称作东海之精的女子,轻轻福了福身子,纤瘦的身影在空间中划出一道优美的曲线:“小女子海灵见过龙游君。”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她略过了孔渠和季千山两人,只跟方晏初问好。

    方晏初也不挑她的理,淡淡道:“万年不见,你已经修出了灵智。”

    “这还要多谢龙游君提点了,若不是龙游君打破地底限制,我恐怕此刻还被困在幽冥空间里呢。”海灵掩唇一笑,看不清的面目中多了一双秋水似的眸子,笑意如同一汪晃来晃去的水蕴藏在她的眉目间。

    方晏初抬头看了一眼头顶,有些欣慰地点点头:“看来你修行很刻苦,现在幽冥空间已经是你的了。”

    “昔日海灵因实力不足无法救赎己身,被困地底万年不得脱身,得龙游君庇佑得以脱身,海灵几万年来没有一日不想洗刷苦楚,是以艰苦修炼,方有小成。”

    大手一挥,方晏初面前忽而出现了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一副棋盘并左右两坛棋子,他慢悠悠地坐了下来,手指轻轻点着木制棋盘,道:“我来这里,是为了让你帮我一个忙。”

    这棋盘孔渠瞧着眼熟,看了又看才发现端倪,小步挪着挪到了季千山身边:“我说,你觉不觉得你师父面前的那个棋盘眼熟啊?”

    “嗯。”季千山岂止是觉得棋盘眼熟啊,连棋子他都熟悉得很,这还是他一个一个仔细打磨出来的棋子呢,“是我们凌云殿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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