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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言之,段非拙的全部家当和人家的日薪差不多,还少了六便士。 ……这能活? 他无家可归,口袋里那几枚钱币根本住不起旅馆,于是他只能在阿伯丁市最破落、最贫穷的街区——烂泥街——租了一间屋子。 烂泥街阴暗破败,藏污纳垢,是这座光鲜亮丽城市的一道烂疮。但它又不可或缺,就像再美轮美奂的宫殿也需要垃圾桶一样。烂泥街收容着城市其他部分弃之如敝履的垃圾一切不配在阳光下生活的穷人。 段非拙在这个垃圾桶里一住就是三年。 他唯一的谋生手段就是自己的医学知识。虽然只上了一年多的大学,临床经验基本等于零,但好在他的主要客户——烂泥街的居民也不会挑挑捡捡。 这些社会最底层的穷苦人连日常生活开销都捉襟见肘,生了病往往只能听天由命,不到危急性命的时候绝对舍不得看医生。段非拙的到来对他们而言犹如天降甘霖。他们付不起多少医疗费用,段非拙不好意思多要他们的钱,每次诊金只收几个先令,有时候甚至分文不取。 不知不觉间,他这么个无证黑医竟然烂泥街知名的“神医”,不可谓不讽刺。 把时间线拉回到这悲惨一天的早晨。 浓雾弥漫的清晨,天还未完全亮起,段非拙就被震耳欲聋的敲门声惊醒了。 “医生!请开门,医生!我爸爸他……” 段非拙披上一件打满补丁的外套,呵欠连天地打开门。 门外站着一名身材娇小的少女,脸庞红扑扑的,眼角噙着泪花。 “医生,请来我家一趟!我爸爸他……他……” 段非拙按了按手“露丝,冷静,慢慢说。” 少女哽咽“他卸货的时候,一只集装箱松脱了,砸了下来,他的腿……” 没等她说完,段非拙已将外套穿好,返身回房,从床下抽出一只医药箱。 “走。” 少女慌忙点头,在他面前领路。 露丝·罗伯茨住在烂泥街的另一端。段非拙抵达她家时,破旧的小屋外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围了好些人,一部分是烂泥街的居民,另一部分则是穿着工装的空港码头装卸工人——露丝父亲的工友。 看见段非拙,他们如同摩西分红海一般自动朝两边让开。 “是切斯特医生!” “医生来了!让路!让路!” 段非拙推门而入。狭小的屋内没有照明,露丝的父亲罗伯茨先生躺在床上,身上盖着一条薄毯,毯子的下半部分已被鲜血浸成深红色。罗伯茨夫人坐在床头,抽抽搭搭地哭泣。她十岁的小儿子爱德华抱着她的胳膊,一言不发,脸上挂着与年龄不符的凝重表情。 罗伯茨夫人站起来,脸上泪光盈盈“医生,请救救我丈夫……” 段非拙一把掀开毯子。罗伯茨先生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他的右腿从膝盖往下几乎变成一摊rou泥,分不清哪里是骨骼,哪里是肌rou。有人给他简单地包扎过,但包扎技术委实不敢恭维。 “他接受过治疗?”段非拙问。 露丝含泪点头“码头街的斯通医生简单看过,但他狮子大开口,我们付不起医疗费,就只好把爸爸抬回来了……” “这条腿保不住了。”段非拙说,“必须截肢。” 罗伯茨夫人倒抽一口冷气,差点昏过去。“就不能想想办法吗?” 这个时代还没发明抗生素。再拖下去整条腿都会感染,到时候罗伯茨先生就没命了。截肢至少有保命的可能性。 床上的罗伯茨先生悠悠睁开眼睛。他忍着剧痛,对妻女道“你们都给我听医生的!” 他妻子眼泪汪汪“可是截肢的话,你以后就……” 罗伯茨先生挤出勉强的笑容“我已经很幸运了,至少没像其他两个人一样被当场砸死。即使截肢了,今后也可以装机械义肢嘛……” 一个装卸工人走进屋里,递给段非拙一只叮当作响的小皮袋。段非拙打开皮袋,只见里面装满了硬币,都是一便士、两便士的铜币。 “医生,这是我们几个工友凑的。请您一定要治好罗伯茨!” 段非拙拉上皮袋抽绳。“你们工头怎么说?不给赔偿吗?” 装卸工人啐了口吐沫。“那个混账说集装箱松脱全怪工人疏忽大意。还说损坏的货物没让我们赔偿就不错了。其实我们老早就反映过绳索老化了,上头却没当回事,反正即使出了事,死的也不是他们……” “哼。资本主义。”段非拙轻嗤了一声,打开医疗箱,“你们都出去,我要做手术了。” 手术持续了两个小时。因为没有麻醉药,只能让罗伯茨先生忍着痛苦,在清醒的状态下锯断了他那条血rou模糊的腿。那天早晨,整条烂泥街都能听见他的惨叫声。但对于烂泥街而言,这声音不过是日常的协奏曲,这条街最不缺的就是悲苦众生。 做完手术,段非拙在水桶中洗净血淋淋的双手。罗伯茨先生已经昏死过去了。段非拙正准备叫他的家人进屋,却听见门外传来低沉的说话声。 “……mama,我想过了,我要出去赚钱。孔雀酒吧的老板娘说,如果我去她那儿……” “不行!我绝不许我的女儿做那种皮rou生意!” “可是爸爸今后没法工作了,我们一家难道要去喝西北风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