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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鸿踏着甲板最前方的船头,一张约莫也就十七八岁的脸顶着海风,贺行章站在一旁,也只是安静地看着船舷激起的浪花。 仙游郡的岛主派了一个修为高深的白鸟妖带着他们出海去往附近海妖作祟的海域,那白鸟妖名字就叫做应白,长得很是斯文儒雅,丝毫看不出他即将踏入飞升之境。 “唐尊师,我们根据从那片海域逃回来的百姓的说法,推测很有可能是擅使幻术,身上带有利爪的妖物,为了防止二位受到幻术迷惑,还请将这羽毛带在身上。” 他伸出手,掌心躺着两支洁白如雪的翎羽。 唐鸿站直了身子,和贺行章一样双手接过了羽毛,应白抬眼看向船只正前方一望无际的海面,神色凝重。 “不知二位是否听闻过尊号为烟绛的仙君?” 唐鸿将羽毛放入贴身衣物里,正色道:“自然,烟绛仙君当年于人族妖族大战功不可没,我记得据闻这仙君曾养过一只灵宠,好像就是从东海来的?” “没错,据仙游郡古籍记载,当时东海也出现了一只兴风作浪的海妖,后来被烟绛仙君降服收为灵宠。” 应白看起来脸色很是不妙,眉头皱成一团。 “若真是当年那只海妖,凭着如今修界众人的修为,定是无法镇压的。” 唐鸿回头看了眼船舱内的十几名修士,脸上也浮现一丝认同。 “不过,那只海妖不是已经被烟绛仙君收为灵宠了吗?虽说仙君这几百年来消失无踪,这灵宠应当也不会重cao旧业才是。”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应白的担忧完全没有消解的意思,只是忧心忡忡的说了句: “但愿如此吧。” 等应白离开,唐鸿转身看向贺行章,思索几秒,嘱咐道: “虽然我说要让你历练,但没让你硬来,这海妖恐怕道行不浅,你没办法应付他,待会你可以寻好机会协助我,但绝不可以轻举妄动。” 要是一不小心被海妖给吞了,他可没法给江宴补一个徒弟。况且本来带着贺行章出来历练,头几年肯定是只能让他在一旁观摩学习而已,赶鸭子上架从来就没法得出个好结果。 好在贺行章这孩子很是老实懂事,没和他闹什么少年心性,只是略一点头表示记住了,唐鸿反而不禁好奇江宴那副狗德行是怎么把孩子教得这么省心的。 江宴自己本人平时懒懒散散,也不见有潜心修行过,一开始他爹让江宴带着他闯几年他还很不乐意,老是对着江宴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还是后来好几次被江宴突然开大救了小命,这才收敛了那“少年心性”,也对江宴心存敬重。 但要让他对江宴教孩子的方式进行点评…… 那还是算了吧。 要不是他那时候已经可以生活自理了,可能会被江宴活活饿死——因为江宴在这些和修行没关系的事情上老是丢三落四非常随便,接连饿上一两顿也不是很奇怪。 就这,能把贺行章拉扯成这个样子,王白石晓生都不敢这么写。 唐鸿压下心底对清运尊师的评价,抬头去看那片越来越近的,夹在两个岛屿之间的海域。 眼下明明烈日当空,那片海却凭空盖着乌云,海面倒是平静无浪,但据遇难幸存的人所说,船只一行驶进那片海域,就会发现海面底下全是汹涌交错的暗流,小一些的船只很容易就会被卷进海底绞碎,大船也是摇摇晃晃无法稳定。 那些被绞碎的船只残骸在几天后会被海水卷出那片海域,仙游郡曾经特地把这些残破船身打捞上来研究过,发现除了明显的被海水强行扯碎的痕迹以外,船身上还有不少利爪留下的划痕,因此判断这海妖可能身上有利爪之类的武器。 前几日青跃宫给仙游郡送来一个被海水推到青跃宫附近的幸存者,仙游郡本来想从这幸存的鸟妖嘴里得到点什么消息,可那鸟妖已经疯疯癫癫,请了医修来看才知道他的神魂已经陷入混沌,中了极难解开的幻术。 从那以后仙游郡的岛主和海岸上距离最近最繁华的珍宝城的城主就一直在招揽修士来镇压海妖,可惜却屡屡一去不返,几个侥幸逃回来的修士也都还陷在幻境里不得脱身。 唐鸿回想起曾经听过的风云录说书,烟绛仙君的灵宠仄下便是精通幻术的凶兽,要真是仄下的话,这一遭恐怕撑死了也只能勉强保命逃出来而已。 见唐鸿神色越发沉重,贺行章开口询问:“唐大哥,这翎羽和抵御幻术有什么关系呢?” “哦,这个,这是白鸟翅尖上的翎羽,佩戴在身上可保持灵台清明不受蛊惑,加之应白修为高深,要抵挡大多数幻境都是可以的。” 回清阁长年除了派出些弟子外出救治修士伤者以外不问世事,对于这群医修来说了解这些妖啊鬼啊也没什么用处,只需要懂得是什么伤以及如何救治便可了。阁内的藏书馆也大多都是药理医理相关的书。 贺行章一个剑修,只要略懂些浅显医理就够了,所以很少往哪藏书馆跑,加之他又不喜欢下山,对于这些事情知之甚少。 而且之前的清运尊师是个没心没肺的,更不可能给贺行章传授一些以往在外的所见所闻,搞得现在贺行章对很多东西都一知半解,甚至连人尽皆知的修界风云录也没看过。 见他一脸似懂非懂,唐鸿心里也知道得七七八八了,谴责了一下清运尊师,摸出一块令牌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