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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觉得挺好,往常我都是叫你娘娘,如今却能大大方方的叫你惠惠。”

    “不过一个称呼罢了,你就是平时乐意叫,本宫会阻止你不成?”

    诸淑惠看着苏翘脸上的笑,她可无法同苏翘这般自在。

    从御花园返回坤宁宫,她劝了皇后娘娘许久,见劝不过,只有自己前来求见陛下。

    谁知道陛下既不是要杀苏翘,也是利用苏翘威胁景迄,而是让苏翘成为他的妃嫔。

    陛下越老越糊涂,连自己的名声都不要了,他就不觉得滑稽?!

    “惠惠出宫吧,再晚些就要错过午间的茶点了。”

    苏翘轻推了诸淑惠一把,“今日谢谢你陪我来这一趟。”

    道完谢,苏翘没再给诸淑惠说话的机会,转身朝刘金忠走去,现在说什么担忧什么都没用,还不如思考一下晚膳用些什么。

    她上次在沁鸢公主的生辰宴上,只是吃了点心,还没尝过宫里御厨做大菜的手艺。

    *

    太子府内比起景迄被陛下禁足当日还要寂静,下人们一个个低眉敛目,诸淑惠回到府邸,还以为自己到了什么大型坟场。

    “这是怎么了?”

    虽然苏翘被皇上留下,诸淑惠还是抱着一丝希望,觉着皇上只是一时糊涂闹着玩,不会让人知晓这事,过不了多久就会把苏翘放是出宫。

    “宫人来报,说翘儿姑娘在宫中脚滑摔跤,人活活给摔死了……还有传闻陛下册封了一位贵妃,这位贤贵妃的姓苏。”

    这两件事凑在一起,不难让人想到是怎么一回事。

    璎珞触到主子难看的脸色,“娘娘,这可怎么办?”

    苏翘进了一趟宫就摔死了,要是真摔死了还好,现在人变成了贵妃,算是怎么一回事。

    “太子呢?”

    诸淑惠皱着眉,她怎么知道怎么办,现在要看景迄要怎么办。

    事情已经传开,景迄若是没有任何行动,往后苏翘就是铁板钉钉的贵妃了。

    自己的女人变成了自个的小妈,也不知道景迄会是什么表情。

    “回娘娘的话,殿下在书房。”

    “衣裳就先不换了,本宫见了太子再说。”

    听到景迄在书房,诸淑惠走到一半转道,直接去了景迄的书房。

    景迄这里是整个太子府最压抑的地方,明明晴空万里,诸淑惠在远处看着,就觉得这里的上空盖了厚厚的乌云。

    “殿下在里头?”

    诸淑惠看着李进不拦她,就知道景迄估计早就吩咐过,等着她出宫给他带来消息。

    诸淑惠推了门进去,没走几步,她就止住了步子。

    不是她不想走到景迄的面前,而是这屋子实在太乱,东西落在地面到处都是,还有四分五裂的瓷器在她面前横着。

    也亏她止步的早,要是没看见她这双脚恐怕就得伤了。

    “殿下?”

    诸淑惠目光搜寻了一圈,在一处椅子上找到景迄。

    景迄低着眸,她唤他也没被他叫起来。

    这种情况,诸淑惠直接省去了请安,反正景迄也不会注意看。

    说实话,她没想到景迄会是那么一副模样,她还以为景迄这样的人,只会永远的冷静,听到苏翘被留在宫中会气恼,但会迅速想出对策。

    决定是放弃苏翘,还是想法子把苏翘弄出宫。

    她还以为摔东西是她们这些后院女人无可奈何,实在不知道怎么出气用的法子,没想到景迄气急了,也会把屋里的摆设砸个干净。

    “殿下,打算如何处理这事?臣妾从宫中出来,正好见了贤贵妃一面,父皇赐她月华宫,若是殿下现在不阻止,估计过几日册、宝送进了太庙,贵妃这个头衔她就摆不脱了。”

    到那时候,皇家族谱上会记载着苏翘是景迄的小妈。

    也怪景迄迟迟不给苏翘名分,哪怕是封个选侍,那也是有个太子府的身份。

    因为没这层身份,陛下这就不算是夺妾,反倒是陛下要是封了苏翘,而景迄再去抢夺,就是乱了伦理,为天地所不容。

    但景迄现在想法子把苏翘弄出宫,诸淑惠也不知道他能想什么法子。

    陛下摆明要苏翘,景迄一个儿子难不成要抗命,在这个节骨眼为了个女人跟陛下闹翻,彻底失去这个太子之位。

    再说若是为了这事政变,只会给景迄留下恶名,苏翘身为“罪魁祸首”活着一日,就会被谏官戳脊梁骨一日,直到把她戳死为止。

    瞧着整个人都笼在黑暗中的景迄,诸淑惠叹了口气:“殿下不管也好,贤贵妃本就讨厌纷争,等到殿下登基的时候,尊贤贵妃为太妃,送到别苑好生供养,比把她留在深宫中快活。”

    诸淑惠说着,突然明白苏翘面对她时神情松弛愉悦的缘由。

    苏翘估计就是那么想的,比起未来当景迄的妃嫔,跟他纠缠忍受他的喜怒无常,还不如当太妃,享受他的供养。

    诸淑惠的这番话显然分量不轻,因为她一说完,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景迄终于抬起了头。

    坐在黑暗中的景迄,眼眸也染上了一层浓厚的黑色,其中情绪浓稠的难以化开。

    “她是孤的。”

    景迄声音虽哑,但每一个字他都咬的分明,直勾勾的视线加重了他话的力度。

    诸淑惠微愣,她第一次在景迄身上感觉到了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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