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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就跪了下来:“草民拜谢郡主救家父之恩。” “你怎么又来了,我不是都说了此举并非为你,而是举手之劳吗?”李颐听把他拽起来,有些恼,“以后莫要再说这种话了。” 郑易道:“最近家中事多,等安顿好一切,我便要赴都城科考了。” “那很好啊,你是个好苗子,将来定能在朝中崭露头角,我也快启程上路了,说不定我们还能在都城遇见呢!你今日便是来跟我说这个的?” “父亲曾教导草民,有恩必报。” 郑易说着突然红了脸。李颐听正奇怪,就见他葱白的手指突然移到腰间,拽住了黑色的腰带,轻轻一拉,外衫滑落,露出里衣来。 “你干什么!”李颐听吓了一跳。 “我知道那次郡主把我绑进太师府,并不是下人的奉承讨好。” “啊?” 他脸红得厉害,声音也在颤,手上的动作却更快了,几下便脱得只剩一件单薄的亵衣:“若是郡主不嫌弃郑易无权无势,郑易可以忍受被人说攀龙附凤跟郡主提亲,若是郡主不愿,郑易……郑易今日便以身相伺。” 还是同一个地方,上演两月前的同一幕,但是角色彻底对换了过来,不过命运还是没换。 郑易脱得就剩一件衣服,然而那双手抖得跟筛子似的,再脱不下去了,抬头看了她一眼,便冲上来开始脱她的衣服。 “你冷静一点啊!”李颐听一拳把郑易的脸打偏了过去。她是喜欢小美男,但也就是喜欢看看而已啊! 郑易朝后踉跄了两步,手垂在身侧,身体还维持被打偏的姿势,狼狈地站了好半晌才缓缓地看向李颐听,脸上的红色一寸寸褪了下去:“我以为,郡主是有一点点喜欢我的。” 李颐听哑然。 房中有一瞬死寂。 郑易笑了一下,煞白的脸上似有屈辱似有懊恼似有不甘,最后自尊只让那些情绪化作语气里那一点微末的酸意:“才短短两月,郡主心中便已经另有所属了吗?” “这么明显?”李颐听脱口而出,然后狠狠拍了自己脑袋一下,“不是,不是另有所属,你很好,是……是我自己的问题。” 郑易狼狈地捡起地上的衣服匆匆穿上,甚至外衣都穿反了,朝着她飞快一拱手:“草民叨扰,草民告退。” 然后一如在闺房初次见面般,逃也似的跑了。 李颐听看着他奔进夜色,垂头丧气地回走了几步,把自己摔进柔软的被子里。 小美男一难过,她也跟着心情低落。 罪过,太罪过了。 若是今日在这里的是宋炽,定会十分高兴,只可惜这具身体已经不是原来的郡主了。 “罢了罢了,他又不是喜欢我,就是一根筋想报恩,只是被我驳了,伤面子吧,过几日总会消气的。” 李颐听在床上滚了几圈,逐渐生出点困意。 酣睡一夜,磨磨蹭蹭起床后,李颐听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报菜名:“椰蓉饼、豆子粥、煎白肠、油酥烙,先做这么些吧,饿死了,吃完好办事。” 红豆一一记下,见她心情不错,笑道:“刘将领在府外求见,您要见他吗?” 李颐听道:“这么早?” “夜里就来了,但是小姐您在睡觉,奴就没把你叫醒。” 李颐听猛地抬头,莫非魏登年出了什么状况? “我去见他。”她“唰”地起身,空着肚子就往府外跑去。 -2- “你怎么不早说魏登年中毒之事?!” 李颐听行云流水般从马上下来,裙带翩飞,疾跑进周府。 此时周府的家仆丫鬟全都被收监,里外都是太师府的府卫和刘悬的兵卒。 刘悬紧随其后,听到这话默默扣了扣刀柄,这不是摸不准她和魏登年是什么关系吗…… 他挥手,下面提进来一个丫鬟,李颐听定睛一看,十分眼熟,像是……大房身边的人? “事情大致就是如此。周家家仆魏登年无故中毒,却追查无果,臣人微言轻,自知无权插手此事,但魏登年是臣故主的儿子,所以恳请郡主许臣提审周家人。” “就算你不提,本郡主也会提审,”李颐听在主位坐下,让丫鬟抬起头来,“你叫什么?” “郁金。” 丫鬟一脸倦容,可是姿态却强硬得不行,梗着脖子一脸冷漠,除了名字,接下来对所有中毒有关的问话全都一声不吭。 刘悬拧着眉:“她就是负责小年饭食的,审问了一夜,一个屁都没放,一直是这副软硬不吃的样子。” 李颐听摸摸肚子,一口塞下一整块黄豆糕,慢慢嚼完后,凝声道:“既然什么都不说,留着也没用,杀了吧。” 她挥挥手,立即就有两个府卫一左一右上前押了人往后拖去。 郁金惊恐地看向李颐听,对原主的忠诚在此刻溃散得干干净净,在被完全拖出去前用力地扒住了门框:“下了,下了毒!” 李颐听抬手拦住府卫的动作,郁金被重新提进来。 “说清楚点。” “每日都下一点点在魏登年的饭菜中,大夫人派我盯着他吃完才能走。他平常没有别的东西可以吃,一日两餐都会吃得干干净净。” 李颐听的手微微扣紧了扶手。 时不时的咳嗽,苍白的脸色,甚至随便走几步就喘不上气,原来是这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