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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双手环住支起的两腿,再把头埋在胸前,形成一个很安定的姿势,家里空荡荡的,她自言自语,又像对着无人的空气念叨。 我好累啊。 房间还是一片寂静。 我不相信你。 这是钟意对岑会的回复。 那天晚上,说完这句话,钟意确实如她所说,转身离开,再也没有回头。 她说的时候感觉到一点快意,还有一点难过。 人真是矫情又拧巴的生物,钟意一开始并不期望很多,只希望岑会有点喜欢自己。可现在岑会说爱她,她却不相信了。 如果岑会不能世界上最爱她,那爱也没有什么意义。 兴许是因为在寒风里呆了太久,钟意第二天感冒了。有鼻炎的人得了感冒很要命,钟意这天上班,在工位上没呆多久,垃圾篓里就摞起了一座白色的小山。组长看钟意这样子,让她回家休息。钟意也不扭捏,道了谢提前回家。 她免疫力实在很差,每到冬天总要感冒几次,感冒的时候手心出汗,头脑昏沉,有时还会心悸。 钟意忘了在哪看过一句话,大致意思是说陷入爱情的症状和生病类似,有时人们以为自己遇见了爱情,其实不是,也有可能是他们生病了。 钟意深以为然,但她也笃信一点:只要不死,病就总会好的。 她从公司出来,打算打车回去,迎面看见手里抱着个箱子的岑会。 箱子是灿烂的橙,和冬天街上的灰暗色调很不合,晃得人眼前一亮,从包装能看出来里面是橙子,还是那种身价很不一般的橙子。随着岑会的靠近,钟意闻到一股清新馥郁的果香,即使她现在嗅觉不灵,也能清晰闻到。 这是钟意的工作单位,但岑会显然对这个时候遇见她有点意外。 他不由分说把橙子塞到钟意手里,转身就要走,听见钟意喊他名字,才停下来,表情带着点懊恼。 你给我橙子干什么?把这个拿走。 岑会却不接她的话,眉微蹙着,探寻似地走过来问她:你感冒了吗? 因为一些不愉快的回忆,钟意对感冒和岑会这对组合有点阴影,她只是摇摇头,不再多说,想把东西还回去,却被岑会拉住了手臂。 我先送你回家。 钟意因为生气脾气也变得有点大,僵直着不动:不用你送,我可以自己打车,你能不能别来烦我。 岑会顿住了,也不说话,只是盯着钟意看,看上去很委屈,让钟意下意识就感觉到了愧疚。 只是送你回家,我保证途中不说话,你就把我当成滴滴司机。如果心里实在过不去这个坎,按市价给我微信转账也可以。 他言辞恳切,钟意咬唇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跟着岑会走了。 岑会的车钟意见过,是岑父的,大学放假的时候他们开过这辆车一起出去玩,只是没想到,到了今天它依旧丰姿不倒,只是车身的划痕和老旧的车内饰证明了它走过不短的岁月。 岑会帮她把东西放在车后座,看钟意打量这辆车,有点窘迫:这车确实有点旧了。 钟意摇了摇头,说:没事,我觉得它挺好。 那就好。岑会笑笑,替她打开车门,您好,滴滴专车为您服务。 上了车,钟意告诉他一个地址后就缩在座椅上,眼皮半闭着,呼吸也轻得出奇。 岑会把车内空调开到了最大,钟意呆了一会也没暖和起来,还是觉得冷。这不是个好兆头。现在这种感觉让钟意想到了三年前发烧前的时候,自己也是这样。她使劲摇了摇头,拒绝回想,可头因此更晕了。 家里有感冒药吗? 你说过不说话的。钟意说话带着鼻音,听上去像撒娇。 岑会不再言语,只是鼻腔里用力又短促地出了一口气,希望能表达心情。 跟犀牛一样,钟意这么想着,又被自己这个想法逗笑了。 过了一会儿,岑会把车停在路边,说了句在这儿等我,就跑进了冷风里。 她在空调暖风里裹紧衣服昏昏欲睡,现在什么都不想计较,不一会儿,彻底陷进黑暗里。 重新清醒过来的时候,她一睁眼,看见岑会斜挎着她的包,一只手抱着橙子,一只手拍自己的肩,说着:钟意,醒醒,到家了。 再次从岑会嘴里听见家这个字眼,让钟意恍惚间回到了他们还住在一起的时候,她随心而动,向岑会伸出手,迷迷糊糊地说:你抱我上去。 这时,一阵冷风吹进车里,吹得钟意一激灵。她清醒了一点,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岑会已经腾出手,把身子探进来。 钟意额头触碰到岑会脸颊,呼吸喷在他脖颈上,岑会的动作因此停了下来,很轻地说了句:艹,怎么这么烫。 你怎么说脏话呢。钟意不满。 岑会正把自己外套脱下来给钟意包住,听见她这么说觉得好笑。 不喜欢我说脏话? 嗯。 还讨厌我抽烟? 嗯。 那你回来管我吧,我很听女朋友的话。 钟意虽然隐隐约约有点烧傻了,但也知道他的话有问题,凭着本能回了个不字。 岑会关上车门,从另一侧上车,车子发动前,他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