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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香…… 男人身上的味道很清浅,像初春时融化的积雪,带着一种冷冽的味道,可对于满身酒味的宁柠而言,这样清冷的味道居然带有异样的芳香。 被人扶住的宁柠下意识地用头蹭了蹭霍立耳的胸膛,碎碎念着,“你身上好香啊。” 宁柠是个撩人而不自知的,说了这么一句富有暗示性的话以后就彻底昏睡过去,留下霍立耳一个人被挠得心痒痒,扶着她的手都不知道放在哪里好。 因为找不到宁柠的身份证,不能帮她在酒店开个房间住,霍立耳只好把人带回了公寓。在车上的时候,他想给云歌打电话,却久久没能接通。 “喝!还要喝!!”连在梦里都还在拼酒的宁柠说出来的梦话也是那么荒诞,霍立耳不禁摇头失笑,通过车前镜观察女孩的那双眼睛正在温柔注视。 她好像都没怎么变,依然吵吵闹闹,天真无邪,因为有那么多人在背地里守护着她,而这也让长至成年的宁柠依然心思纯净,笑靥如花。 如果可以的话,霍立耳想着,他也希望自己能一直守护宁柠,直到她找到自己生命里的骑士。 他大概是做不了女孩的那个骑士了,自我认知一向十分清晰的霍立耳知道,自己太过冷静理性,在处理情感问题时总是十分克制的。 像宁柠这样真诚热烈的人,或许同样热烈的陆九天会是她的最佳选项,而不是他这样的只会把爱全数埋在心里的人。 可多多少少会有一点不甘心,在感情的战场上蛰伏了十几年的他,居然因为胆怯就要主动退出了。 当霍立耳居高临下地望着宁柠时,他的眉眼里无悲也无喜,唯有几分迷茫随着头顶的灯光一同倾泻下来。 金色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了进来,明明只是在安静地照亮房间,却意外照醒了沉睡的宁柠。 半闭着眼睛的女孩坐起身来,只觉得头痛欲裂,恨不得穿越回昨天晚上,好把那个幼稚斗气的自己一巴掌拍醒。 等宁柠完全睁开眼时,她才发现自己在一个不认识的地方待了一整晚,心中顿时有些惴惴不安。 虽然她身上衣物完整,但不知道是谁帮她卸掉了脸上的妆,还摘掉了耳环和手链。 随着宁柠发现的细节越来越多,她想要打死自己的想法也就越强烈,要不是她喝酒喝断片了,哪里会一点也回忆不起来昨晚的事。 就挺离谱的。 宁柠翻身下床,赤脚踩在柔软的白色羊毛地毯上,走到房门口前,还顺手抄了一个看上去就价值不菲的花瓶。 谁知道门背后会是哪个妖魔鬼怪?女孩子在外面要保护好自己! 非常有安全意识的宁柠在心中振臂高呼,却根本没考虑过万一门后面的妖魔鬼怪预判了她的预判怎么办。 她的右手才刚碰到门把,都没用力转动,门外就有人推门进来,宁柠被吓得连连后退,最后左脚绊右脚摔了一个屁股墩。 “Good m?” 霍立耳向下望着满脸惊恐的宁柠,笑着打了声招呼。 第68章 万恶的资本主义 霍立耳那天是自己坐车去福利院的,他的爸爸担心他迷路想要送他,可他只低着头轻轻说了一句,“爸爸,我十二岁了。” 我十二岁了,而mama也淹死在那片海里五年了。 “您明天还有家里人安排的约会,不是吗?” 就算霍立耳才十二岁,他也拥有着极强的思维能力与语言表述能力,三两句话便堵得他爸爸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要到福利院去呢? 个子小小的男孩靠在玻璃车窗上,任由穿过树叶的阳光在他脸上跳跃,他只闭着眼,不知道自己的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哪怕过去了那么久,霍立耳还是不能忘记mama淹死在海里的那一天。 他在岸上哭嚎喊叫,被爸爸拦着不能一同跳进海里,眼睁睁地望着mama在海里挣扎,一个个白浪将她卷走,还把她越拖越远。 那同样眼眶泛红的男人,直到mama生命的最后都爱得克制,不敢号啕大哭,也不敢不顾一切地跳进海里救她。 因此他怨恨爸爸,怨恨了很多年。 无尽的海水飘在霍立耳的心里,像阴霾像乌云,直到看见骄阳下的女孩,那片海水才暂时退去,露出长满礁石的他荒芜的内心。 “喂——是新来的小耳朵嘛!” 清亮的声音远远地传来,霍立耳很少被人这样亲昵的称呼,因为害羞,或者是正午阳光太过强烈,总之他的脸上飘着红云。 离得近了以后,他发现女孩和他差不多高,看上去却幼稚得不行。 “Good m……” 宁柠觉得新来的小子实在有点笨,问他话他不回答,看上去跟锯了嘴的葫芦一样,一开口先拽了一句洋文。 她忍不住扶额,“你抬头看看这天,大中午的,谁跟你good m呢?” 完蛋,又变成哑巴了。宁柠没想到男孩那么受不了打击,连忙找补起来。 “还是说你在叫我?你好,我是猫宁,也可以叫我宁柠。” 她对他笑着伸出了手,一双眼睛明若星辰。 霍立耳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会有人只要出现在那里,看你一眼,对你微笑,你心里的海水就会尽数退去,荒芜的心里还会开满鲜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