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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上莫名其妙多了几分薄怒的宁柠压着火气继续追问道:“是歌歌说的,还是花医生?” 无论如何,她这回是真的生气了。 可能这只是因为在宁柠心里,胡清歌还是那个十几年前在雷雨天时会颤抖害怕的瘦弱女孩,她不愿意让胡萝卜知道她在圈子里受了多少伤,又见了多少乱糟糟的东西。 就像为了保护她的人做的那样,她也在保护胡萝卜。 可现在却有人让她的努力全部付之东流了,再好脾气的人也是会生气的。 别让我知道是哪个人大喇叭成精,跟胡萝卜说这些七七八八的东西,哼哼。 她气得咬牙切齿,巴不得现在就找个倒霉蛋来宰。 可惜的是,胡清歌最后还是没说哪个大喇叭告诉她那些龉龃的,宁柠也不能去找那个倒霉蛋决一死战了。 又是气到一阵牙痒,她忽然听到胡清歌轻声感叹了一句。 “真单纯啊,真希望你能一直这样单纯下去。” 因为只要一想到自己曾经拥有过这样不会改变的美好,就感觉比被太阳照着还要快乐了。 胡清歌对她笑得很温柔,可宁柠看得分明,那笑容里不只有单薄的温柔,还有一些又冷又暗的疯狂神色。 “再见?” “柠檬一定要记得再来见我哦!” 那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远,胡清歌脸上的笑容也就逐渐消失了,就像是笑脸只是一个能够轻易摘下的面具一般。 多美好的人。 多美好的女孩。 所以想要破坏这种美好的人,就应该先被破坏掉。 “花鱼白,你会后悔吗?” 后悔跟我一起走上了这条不归路。 而躲在阴暗角落里的花鱼白只扯着嘴角笑了一笑,答道:“我永不后悔。” 在回去的路上,宁柠根本控制不了自己不去回想,她一遍又一遍地回想自己和胡清歌在花园里的谈话。 她越想越心慌,越想便越察觉出几分端倪。 其实问题的关键根本就不是胡清歌从哪儿知道的那些事情,而是她为什么要突然问自己讨不讨厌那些人。 这话问的就很奇怪啊,可惜宁柠那会儿只纠结于找出谁是那个大喇叭,竟然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现在复盘了才发觉她当时是有多单蠢,悲愤欲绝的宁柠甚至想要穿越回去暴揍自己一顿。 只可惜穿越是不可能的,就像让她在一众杂乱的信息里分辨胡清歌的真正意图也是不可能的。 宁柠不禁感到了几分沮丧,这既是因为傍晚时又在空中飘荡的白雪,也是因为她发现了自己年少时的好友似乎变得无比陌生了。 如果能再回到那个夏天就好了,只属于她和云歌,还有胡清歌的夏天,他们在向日葵花田里乱跑,笑到流出眼泪,幼稚地勾指起誓,还约定谁也不许先离开。 夏天就这样过去了,莫名其妙地过去了。 霍立耳在厨房里切菜的时候听到门铃响了好几道,就知道是宁柠回来了。 他自然是要先解了围裙再赶去给女孩开门的。 “出门的时候又忘记带钥匙了?” “嗯。” 两人默契的一问一答,很明显是经常发生这种事情,而且经常到他们谁也不感觉奇怪。 只是今天的确有些不一样…… “你不但忘记了带钥匙,还忘记了带伞。”霍立耳又用那副她是个小呆瓜的语气陈述事实。 宁柠愤恨地原地转圈,好让霍立耳把她身上的雪都拍下来,同时据理力争道:“我不知道会下雪!” 今天天气那么好,怎么会突然下雪呢?可恶! “所以我让你出门前看一看天气预报。” “呃……”为什么霸总会在出门前看天气预报?我不理解。 他们两个就着看不看天气预报这件事讨论了半天,最后宁柠发现无论讨论多久,她都是一个不看天气预报的笨蛋。 那还讨论个屁…… 这个时候就应该转移话题,聊点什么都好,反正别再聊那个该死的天气预报就好了。 一般来说宁柠会在这种时候讲个笑话给霍立耳听,但是她今天不想讲笑话。 “我今天去看胡萝卜了……”宁柠慢吞吞地开了个头,“她今天给我的感觉很奇怪。” 霍立耳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挑着眉问她胡清歌哪里奇怪。 “她知道杨初墨,也知道何仙女,她连宋如烟都知道!”宁柠煞有其事地说。 毕竟连她都快忘记宋如烟是谁了,可是胡清歌却把那人记得那么清楚。 嘶,恐怖如斯.jpg; “这就奇怪了?”霍立耳摇了摇头,第一次觉得宁柠她其实不是沙雕,而是单纯的没见过世面。 照她的话来说,就是土狗。 突然变成土狗的宁柠急得快要跳起来了,“不许骂我土狗!不许!” “所以还有哪里奇怪呢?”他耐着性子问。 “她问我讨不讨厌她们,反正就很奇怪……”宁柠小小声地嘟囔说。 霍立耳眨了眨眼睛,想了个说辞安抚她,“也许是因为她快要动手术了,你不用太担心。” “手术?” “眼角膜移植,准备好几年了,以后她就能看见了。” 这个突如其来的好消息把宁柠砸得晕晕乎乎的,连回房间的背影都透着高兴,早把之前的几分惆怅全部抛在脑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