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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偏偏救了他…… 李云辞心下不定,室内一阵静默。 贺瑶清见状,只当是李云辞现下才刚苏醒,五感不识,遂絮絮道。 “昨儿王爷重伤,沿街又有好些个坏人在,妾身无法,只得寻了这处,谎称你我二人路遇贼人,被抢光了盘缠,身无长物,只求收留。” “还好碰上了陈大哥与陈大嫂,他二人赤忱心肠,还替王爷您寻了大夫来瞧了。” 说罢,随即抬起头来,望着床榻之上的他盈盈一笑,眸中竟还有三分得意在,似是在说她现下将这桩事体办得如何妥帖,他合该夸一夸她的。 贺瑶清兀自在李云辞的耳边低喃,丹唇吐珠一般,和着她檀口特有的馨香,掠过耳坠,直朝李云辞面颊扑来。 李云辞心中烦乱,实在勘不透她与蔺璟既要他死,眼下又要他活,究竟是是为何。 可现下她偏偏又无知无觉靠得这般近,她与蔺璟在一道时,可也是这般男女无别? 这样的念头冒出的瞬间,李云辞心头竟仿佛一串被随意拨乱的佛珠,不知在胡乱念着什么佛谒,随即下意识得想别过头去,可他一动都不能,遂张了张嘴,却连话亦说不出来。 贺瑶清见状,也不知他要说什么,左不过便是询问她一些这两日发生的事,为何他会在这。 先头她寻了板车将他推出藏身处后,却发现街头有好些三五成群之人,口中皆是一口流利的番邦语,一时分辨不出好坏,只怕他二人还未到王府便又旁生了枝节,他身受重伤,她亦做不得将他一人留下、自回梁王府报信去,故而只得替李云辞也简单易了容,先寻一家农户藏身。 原想着待他醒了,她便好回梁王府报信,寻阿二来。可事到如今,见李云辞已醒,贺瑶清又改了主意。 李云辞向来只当她是圣上派来的细作,她原还在愁着如何得李云辞的信任,眼下他口不能言又行动不便,已然是最好的机会了,只要她将他好生照顾好,待他痊愈便略表一表忠心,回王府后,明年他要娶小表妹之时,自己再表以成全之心,自请离去,届时,若她向他讨要些盘缠,想来也会应的罢。 待出了王府,便开一家绣坊,寻些绣娘,凭她的女红,赚得一口饭吃,想也不难。 贺瑶清思绪飘浮,只为后头的“锦绣前程”心满意足,随即眼波流转,讨好道。 “王爷身上余毒未清,想来不能多言,且先歇着罢,晚些时候大夫会再来替王爷瞧一瞧的。” “王爷既能醒,想来便无大碍了。” 说罢,眨巴着双眸,倒似是一副哄三岁孩儿的模样,煞有其事地替他捻了被角,“且放心睡着,妾身守着王爷。” 李云辞瞧着她软语低侬,不知是哄骗还是旁的,只望着她的双眸,直接将她望得一脸报赧地垂下脸去。 明知她未必在说真话,李云辞却半点声色皆不露,只腹下伤口微微抽痛着,想来是重伤方醒,才刚又思虑过重,浑身倦意袭来,心乱如麻。 他几乎是自暴自弃地想,罢了,且看她究竟要如何吧…… 第30章 我阿兄,于那处上头阴私…… 不多会儿,陈大嫂去而复返,轻叩了门,原是大夫已然来了。 贺瑶清忙起身去开门,将大夫迎入内。 便见一位已过花信的妇人跨步入内,想来此人便是贺瑶清口中的陈大嫂,又见她搀着一位须发皆白手拄拐杖之人入内,细瞧之下这人每一步皆是颤巍至极,已然是老态龙钟。 “大夫,我阿兄才刚醒了,只如今却还不能说话动弹,可是有旁的不妥?” 那大夫煞有其事地捋了捋胡须,“待我瞧来。” 随即坐在李云辞的床榻边,倒也不客气,将李云辞的手腕从被褥里头拿出来,二指一搭,双眸一阖,便好似入定一般再不作声。 李云辞瞧着那人鹤发鸡皮,他原不是以貌取人之人,可面上瞧着,此人不过是村野间随意懂些玄黄之术的赤脚大夫罢了,但再瞧他神态似顽童,心下一时踱起了边鼓。 他的伤算不得什么,但他中的毒却甚为棘手,这般棘手的毒这位大夫竟能解,不似常人。 那大夫阖眼的档口,贺瑶清与陈大嫂亦是鼻息凝神不敢吱声。 半晌,待大夫嚯得睁开眼,贺瑶清忙轻声问,“大夫,如何?” “那毒性好生厉害,无妨,先头我开的方子仍旧喝着,休养一阵,想来便无大碍。” 贺瑶清听罢,心下终教放下了心。 “大夫果真是妙手回春,犹如华佗再世。” “墨大夫是咱们村的活神仙,平日里头若有个什么不好的,只管寻他,便没有他治不好的!”陈大嫂亦在一旁附和。 墨大夫由陈大嫂搀扶着出屋子去了,贺瑶清却将方才的话入了心,随即亦跟了上去。 陈大嫂见状,想来是二人有旁的话要说,便自去厨房。 待陈大嫂去了,贺瑶清却一时支吾,随即压低了声音。 “才刚听陈大嫂对您的医术赞誉有加,便斗胆……斗胆想问一问您……” “姑娘有话不妨说来。”墨大夫停了拐杖遂问道。 “不知您对男子……男子……我阿兄,于那处上头阴私之事,可有得治么?”贺瑶清原也全然死马当活马医,想来若他真有疾,王府里头那样多的大夫瞧不好,但倘或真教她瞎猫碰到死耗子,治好了李云辞的隐疾,那也莫说什么取他信任这样围魏救赵之言了,直捣黄龙便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