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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璟闻言,一只手悬于半空之中顿住,眸中闪过一丝痛色,遂叩了齿关,一字一顿道,“瑶清,我与她清如白璧,并非你想的那样……” “蔺大人,我不知晓你在说什么,亦不曾听见你与谁人的什么谈话,我不过是刚巧经过这处,圣上在前头设宴,已然晚了,劳你让一让罢。” 贺瑶清强自镇定了心绪,还不待他将话说完,便开口打断了他的自说自话。 眼下这处四下无人,她心头实在是害怕,却不敢轻易触怒于他。 不曾想蔺璟闻言,竟敛了眉头复朝前又进了一步,直将贺瑶清逼入了廊角。 二人之间原不过只一臂之距,现下竟近得险些要贴在一处一般,贺瑶清当即敛了唿吸,仿佛那唿吸之间的胸口拂动亦能将二人之间的距离拉近。 可蔺璟也好似是无知无觉,亦瞧不见贺瑶清眸中的恐惧,更不管贺瑶清唇瓣轻启在说着什么,只固执得拉住贺瑶清的手,不顾她的挣扎,蹙着眉,一字一句道,“你叫我蔺大人?从前你皆是唤我知舟……” “瑶清,我不明白,为何你眼下这般拒我于千里之外,从前……从前,你都忘了么?” “我们在冷宫的凉亭相会,你总是喜欢扮作内侍监的模样,总是喜欢仰头晃脑地与我说话,这些你都忘了么?” “你唤我表字时,你的耳朵总是先红,每每知舟二字还不曾说出口,你便垂了眸……” “瑶清,我知晓先头皆是我的错,可你为何要这样狠心,瞧一瞧我罢……” “瑶清,你怎得变了,从前你心下皆只有我一人的……” 蔺璟哀哀欲绝的模样,却教贺瑶清毛骨悚然,她委实想不明白,何以这辈子蔺璟成了这般样子,倒似是非她不可,沉溺在他自己的心绪之中。 可这还不算完,蔺璟竟抬了手,要轻抚于贺瑶清的面颊。 贺瑶清身后早了没了路,退无可退之际,面上惊骇不已,正当蔺璟的手堪堪要触碰到贺瑶清时,却见二人身侧陡然冲过来一个人影。 气力极大,瞬然将蔺璟从贺瑶清跟前拨开,蔺璟一时不察,竟被拨弄得趔趄了好几步才堪堪一手扶住廊柱稳住身形。 贺瑶清正是失魂落魄之际,便见李云辞犹如天降神兵一般骤然出现她跟前。 不过一瞬,那方才的胆战心惊惴惴不安之感皆因着李云辞的出现而消失殆尽,鼻尖随即冒起一阵委屈的酸胀,热泪盈眶,还不待回神,贺瑶清的身子已扑入了李云辞的怀中,唇口轻颤不已,呢喃道。 “阿辞……” 啪嗒一声,眸中含着的泪珠应声而落。 第92章 “若你我二人早相识………… “阿瑶, 可有何处伤着不曾?”李云辞声音喑哑,却分明带着隐忍非常的怒意。 贺瑶清从李云辞怀中探起身子泪眼婆娑得望着他,眸光莹莹, 随即缓缓摇了摇头,菱唇轻启,哑声道。 “不曾。” 李云辞抬手握住贺瑶清正置于他胸前的一双手, 下意识的帖子他的心口处,霎时, 那强劲有力的心跳声从贺瑶清的掌心汇入, 一下又一下, 沉而稳。 面前之人, 似是这个世上最可靠的那一个, 瞬然,将方才萦绕在心头的恍惚与惧意皆驱散了, 贺瑶清的心跳和着李云辞的心跳声,同声同律, 再无所惧。 - “阿瑶?”那正一手扶着廊柱微微喘息着的蔺璟,低声重复着这两个字, 一时轻笑出声, “阿瑶……” 那厢李云辞拉住贺瑶清的手,把她整个身子拉至身后, 将她遮了个严严实实,继而侧身望向蔺璟, 面色沉沉,阴郁道。 “蔺大人,还请自重些,若再有下回, 莫怪李某不留情面。” 一字一顿,字字带了摄人心魄的压力。 言讫,便带着贺瑶清顺着回廊往前头去了。 不想那蔺璟却忽然开口,“李云辞——” “你算瑶清的谁人?我与瑶清相识比你早,她爱我更早于你,你可知晓我与瑶清之间的情谊?就在这宫里头,我二人每每是如何私会的,又是如何辗转厮磨难分难舍的?” “这些……你皆不知晓……” “眼下不过是因着她嫁了你,便对你认命罢了!” 听着身后传来的声音,李云辞瞬然顿了步子,贺瑶清亦听到了方才蔺璟那厮的无状之言,脖颈之处的细绒倏地竖起,可眼下是在宫里,万不可生出事端来,再瞧李云辞面色渐凝,不知他要作甚,遂抬手拉住李云辞的手,蹙起眉头,低声唤道,“阿辞。” 李云辞一手回握住贺瑶清的手,似是让她安心,唇边扯出笑意,轻轻摇了摇头,继而缓缓回过身,侧眸望向身后的蔺璟,声音却轻如缥缈似讥讽。 “蔺大人可是在发痴梦?倘或你方才所言为真,倒似你对阿瑶情根深种一般,可既如此,为何会提议让圣上将阿瑶赐婚于我?” 言讫,李云辞回转过身,挽起贺瑶清的手,又是一声轻叹似的嗤笑,倒似是自言自语一般,“不知所谓,可笑至极。” 随即便往廊下去,下了石阶,再不理身后激颤不已眼底猩红的蔺璟,径直往前头去了。 贺瑶清行在李云辞身侧,挑了眉眼悄么儿朝他望去,却见他面色如常,只下颚紧绷着,不知在作想什么。 - 二人回前院时,众位大臣与官眷皆已就坐,想来圣上将至,见着李云辞二人来,忙起身见礼,李云辞摆了摆手,遂拉着贺瑶清一道坐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