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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溪桥忍无可忍,对着周氏张口就是一顿喷:“您可真是小母牛坐飞机,牛上天了。再看您那牛逼样,我还以为是您是天上王母下凡来渡劫的。您可要点脸吧,都五十几岁的人了,还成天做梦呢。” “噗。”谢规叙听到这些话,差点就憋出内伤来,他轻咳一声掩饰,随后将嘴唇紧紧合上。 再看一旁的周氏,被苏溪桥气得跳脚,尖叫道:“好好好,既然你们都不把我这个长辈放在眼里,就别怪我明天带人去店里闹。” 隔壁院子里的史半双夫妻俩正偷听,他俩幸灾乐祸地互相笑了笑,一个瞎子还闹着开酒坊,牛什么劲,还真当没人管了。 苏溪桥一点也不怕周氏,她冷冷地哦了一声:“那您尽管试试。” 周氏又气又恨,大声喊道:“你个臭婊子,你给我等着。” 讨厌鬼被气走,天也完全黑了下来,苏溪桥扬眉吐气地回屋。 谢规叙也跟着进屋,搂着她的肩膀道:“她还真做的出来,不过莫怕,明天我自由办法对付她。” “我才不怕。”苏溪桥双眼精光一闪,冷笑一声,背着手走进屋,淡定道:“我看她能怎么厉害。其实我巴不得她来闹,她不来怎么给我们店里制造娱乐话题呢,呵呵呵……” 谢规叙突然感觉背后一阵寒气。他的夫人可真是古灵精怪的…… “我先去洗澡,一会儿再给你拿衣服。”苏溪桥提着桶走进厨房。 第二天,金醉坊照常营业。 晌午时分,客人最多,金醉坊门口不少人端着碗蹲在门口的街边吃。整个镇上也就这家店铺有此情况。 周氏领着两个年轻男人,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 她一拍大腿,坐在店铺的正中央,扯着嗓子嚎起来,“老天爷啊,你睁开眼看看吧,我的儿子他大不孝啊……” 店内客人皆惊,看着柜台里坐着的谢规叙,交头接耳。 “怎么回事,这老妇人是掌柜的娘?” 两个伙计你看我,我看你,见有客人来了,又接着忙自己的事情去了。作为伙计,雇主家的事情,看见了也要当没看见,低着头做事就好。 “是过继的儿子。”谢规叙握着竹杖站起来,走到中央,“各位,既然感兴趣,可以边吃边听,反正吃饭不用耳朵。” 周氏听到他的话,心里有种不好的感觉,面前的这个人神色太过平淡,她莫名觉得有点闹不下去。 倒是站在她背后的两个年轻男子,使劲催促道:“姨娘,您快接着哭啊!” 周氏回过神,又开始大声哭嚎:“他眼盲有病,是我这个寡妇挣钱来供他吃药,如今他病好了要开店,我说我来店里帮他看店,他都不愿意……” 谢规叙从容道:“大家也看到了,我店里已经有两个伙计了,请来的伙计签过文书不能毁约,店里就这么大点地方,实在不需要母亲过来帮我看店。” “也是。”店里有一大半的客人都纷纷点头。 但也有的人说:“虽说是过继来的儿子,但老妇人也是掌柜的母亲,母亲想来儿子店里帮忙,有何不可?” 谢规叙道:“若真是帮忙,没什么不可的。但是她待我夫人不善,见面左一句右一句诋毁与辱骂。爱妻不过才十五,因我久病缠身开销大,向亲戚朋友借了钱来开店,为得就是能让我吃得起药,好多活几年。可她说是来看店的,其实就是想把店抢过去,好让我没钱吃完,病死在家中。” 周氏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又一阵白,她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接着又自己从地上爬起来,装可怜道:“规叙,我知道你看不起我这继母,总觉得我带你媳妇儿刻薄。可我为了你着想,你是清河镇唯一的秀才,年少成名,只因疾病缠身才放弃了考状元。你也是有功名在身的人,怎么入商贾之流。” 店里的客人都盯着谢规叙的脸看,确认无误后,有人说:“这不是十三岁考上秀才那个谢老板家的大儿子嘛?” “好像还真是,之前都没认出来。” “谢秀才可厉害了,十四岁就被太师看着破例入了国子监,可惜后来生了病。” “秀才开店,真是丢家里长辈的脸,也不怪那老妇人要来闹。” 不少人纷纷摇头,一脸惋惜地看着谢规叙,要不是生病,指定现在都考上状元当官老爷了。 眼看着舆论的矛头又回到了谢规叙身上,苏溪桥在后厨听了气不过,撩起门帘走了出来,“秀才为何不能开店?难道秀才没有考上状元都只能回家种地嘛?” 苏溪桥凶狠地瞪了周氏一眼,那眼神犹如在看仇人一般。周氏身后的两个年轻人看不下去了,便出口道:“秀才考不上状元,可以到书院去教书,也可到镇上衙门找份文职,总比混入商道要强,真是辱没了一身才华,你对得起家里长辈嘛?” 苏溪桥神色一凛,冷笑道:“这两位兄弟怕不是忘了,我夫君眼盲重病,走哪家书院愿意要个瞎子当教书先生。更何况他每天都要喝药,要是不开店哪来的钱,给他天天吃药。” 那两个年轻男子是周氏娘家大哥的两个儿子,没见过世面,此时他们已经被苏溪桥怼得哑口无言。 周围人嘲弄的目光层层叠加地落在周氏他们三个人身上,不少人都觉得苏溪桥说得很有道理。功名利禄固然重要,但人命永远排在第一,命都没了还谈什么入就不入流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