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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了她这神态,傅则愈发笃定自己的猜测,抹了一把泪,皱着眉托起额角,“细细想来,倒还有一桩小事。周先生总是板着脸,教导的时候也很是严苛,我伤势尚未痊愈,被折腾得头好痛。若娘子愿意的话,可否出面与之说说情?” “说情不难,”姜应檀颔首,嫣然一笑,“还有吗?” 瞅见姜应檀这般纵容,傅则心中大定,娘子果真深爱自己! 于是,他轻咳一声,矜持道:“其实我从未来过临城,听兄长说,临城地处西北宣州,别有一番风土人情……” “长久困在府中,少年郎憋不住也是寻常事。”姜应檀很是认同。 顿时,傅则忍不住希冀,滔滔不绝道:“还想给兄长写信……” “……” 半晌,在姜应檀和煦的目光下,傅则终于道出所有想法,期间半分不带停歇,一口气说到最后,乃至尾音刚落,他就忍不住咳了起来。 哪怕咳得有些狼狈,亦遮不住傅则发亮的眼神。 干咳许久,不见姜应檀亲手端来茶盏顺气,亦没感受到她轻轻拍自己后背,诸多怪异之处被傅则忽略。他兴高采烈地掰起手指,将方才所说的要求一一数了个遍,确认没有任何一处遗漏,才颇有些意犹未尽地放下手。 傅则咧开嘴笑着,再度装出矜持的模样,“辛劳娘子了,相公感激不已。” 到了此刻,姜应檀的神情总算变了,不再是一直端着的笑脸,挑眉道:“就这些?没有遗漏?” 傅则连忙点头,“没了没了。” 嘿嘿,娘子还特意再度确认他是否有遗漏,可见情深不可移。 唉,要说那萧副统领和周先生也是的,自己旁敲侧击一番与娘子的感情,皆是闭口不言。想来,一则因着娘子长公主的身份,不敢妄言,二来定是艳羡他与娘子的情深意浓,嫉妒不已的同时,羞于出口罢! 脑海里不知转了多少圈,傅则连痛都忘记喊,只顾着甜滋滋地笑。 “如此,现在可以出去继续练武了?”姜应檀意味深长地笑了。 “当然,”傅则立即翻身而起,看他生龙活虎那样儿,仿佛刚刚哀嚎惨叫的不是他一般,“要不先去街上逛一逛?我可想亲眼瞧一瞧兄长说的风土人情了!” 他的想法其实很简单,去西北军营一事干系重大,容不得拒绝,但总得给自己讨些好处。 如今那么多要求都被满足,傅则自然也就不必再装,顺从地跟在姜应檀身后出去,甚至愉悦地吹起了口哨。 然而,他这口哨只吹到一半,就在萧五猛烈地出招下,戛然而止。 被撂倒在地的傅则,头颅被死死压在地面,想稍稍抬起不点都不能。他勉力睁大双眼,目之所及,只能看到姜应檀的裙摆。 廊下,姜应檀坐在竹椅上,吩咐绿萼去端些茶水点心来,竟是不准备离开,想在这里久坐了。 余光扫见傅则竭力将视线往这里探,姜应檀对着萧五略一摆手,对方心领神会地松开些。 如此一来,傅则总算能扭过头,把姜应檀的模样尽数收入眼中。 傅则有些懵,“不是要出去逛一逛,不是减去一些练武的时辰吗?” 姜应檀腰肢微弯,手肘撑着膝盖,单手托住脸颊,反问:“本宫何时应下了?” 傅则愣了一瞬,连连追问:“周先生那儿呢?给兄长写信呢?还有……” 他挑了些最要紧的出来,气都不带喘地说完,最后以希冀的眼神望向姜应檀。 “这些啊……”姜应檀顿了一下,瞧见傅则眼睛里的光后,眉眼带上不怀好意的笑,“都未曾应下,又何谈兑现?” 初听到姜应檀的话,傅则如同被雷劈一般,喃喃道:“什么?可你方才明明……” 说到这里,傅则那张一直没带停的嘴巴,在此刻闭上了,终于反应过来。 方才在屋内一直是自己在说,姜应檀不过是应和几句,在恰当的时候做出相应神情,却从未有一句是斩钉截铁允诺的,就连最初提到责罚萧五,之后也是不了了之。 傅则心中大恨,怪自己看她笑颜明媚,双眸清澈动人,便在无意中忽略了众多疑点,生生被对方哄骗了去! 娘子未免太过狡诈! 暗自好一番捶胸顿足,他愤愤开口:“既然你本就不乐意答应,那刚刚在屋内,与我周旋许久又是为何?岂不是白费了功夫!” 闻言,姜应檀悠闲地直起身,从绿萼呈上的玉盘里,随意拈起一块点心,慢条斯理地用完,这才开口解答傅则的疑惑。 “因为很有趣啊,”姜应檀拍去手心碎屑,眉眼弯弯,“有很多人厌恶蠢人,本宫却不这么认为。看有些人耍小聪明,蠢而不自知,可太有趣了。” 倘若换成原先五岁的傅则,相处至今,她喜欢那孩子的聪明谨慎、纯真质朴。 姜应檀心中拎得很清,那孩子走都走了,她可不会爱屋及乌,将多日相处生出的心软,一分不差地挪到眼前人身上,自然是将对方当成个乐子,解一解心中烦闷。 傅则傻了眼,讷讷道:“娘子,我们不是情深义重、情比金坚的夫妻么?” 听到这儿,姜应檀倏地笑了,提起裙摆走到他跟前,弯下腰俯看他,“情深义重的夫妻?少年郎,别想太多了。” “我与你不过是奉旨成婚,婚后各过各的日子,哪里能算情深义重?”她说着,又想起一直未曾抓到的外室,冷哼一声,“再说了,你可是在边关偷偷养了外室,可算不得情比金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