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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边说一边找了家客栈歇脚,深夜城里只有一家客栈营业,门口挂着一只红灯笼,大门敞开,大堂里点着灯。 老板懒懒坐在柜台后面,敲着自己面前的铁算盘。 啪嗒啪嗒的,掷地有声。 从储物灵袋里掏出一串铜钱,许长河裹着斗篷,把钱排在老板面前,声音模糊难辨,“两间上房。” 顾流霜站在他身后,同样的一身黑色斗篷,怀里抱着一把剑。 两个人一副默默无闻的散修打扮,深知财不外露的道理,把低调恨不得贯彻进骨子里。 待两人上楼后,一直安静低头敲算盘的老板面上勾起一抹笑,食指屈起,放在唇边呼哨一声。 尖利的哨声滑过长夜,惊起一阵鸟雀飞落。 顾流霜推门前顿了顿,“老许,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什么什么声音?”许长河一脸迷茫。 顾流霜凝神细听,那声音便消失了,仿佛一场幻觉,她思忖道:“大概是我听错了吧。” 一羽白鸽从半空飞落立在窗边,歪着头剔着自己身上洁白的羽毛。 老板把情报塞进了白鸽腿上的信筒之后,拍了拍它的头,“快点飞啊,小家伙!” 白鸽振翅,飞向苍穹。 老板低头,继续若无其事地安静敲着自己身前的算盘,只不过,他面前摆着的不是客栈的账本,而是一张行军粮草分布图。 白鸽穿过柳下郡高高的城墙,无边的旷野,一直落到一处营帐附近。 一位亲兵打扮的人接过白鸽,对在帐下挑灯夜读的人道,“主公,铁算盘那边有消息了。” 第21章 没有道理 帐内一灯如豆,照亮小案前人俊朗的眉眼,他两鬓染霜,眸光依旧清澈温和,不像一般名将喜欢蓄须显得成熟沉稳,他的面上干干净净,但自带一股渊渟岳峙的气度,叫人不敢忽视。 他手上正捧着一卷被翻得破破烂烂的武卷细细研读,闻言一顿,“哦,刚派他出去,钱然这狐狸这么快就有信了?” 亲兵把信递过去,信封在金属的信筒里,上面似乎有某种禁制,迎光一抖,小小的一卷纸在桌子上铺的老长,密密麻麻地遍布着龙飞凤舞的字,足足写了快三大页才意犹未尽地停笔。 “废话还是这么多!”那位被称作主公的人笑叹道。 信上洋洋洒洒地控诉了顾流霜和许长河两个人大晚上宵禁的时候还大摇大摆地在城中穿行的违法乱纪行为,以及两个人遇到这么一家一看就不对劲儿的黑店竟然放心大胆地往里走。 肆意妄为,一身斗篷从头兜到脚,怀里还明目张胆地抱着两把剑,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结尾直接把两个人一棒子打死,最近柳下郡闹得百姓战战兢兢的人口失踪事件,和这两个人铁定脱不了关系,建议立即逮捕以绝后患。 聂枫声手指压着这张纸,沉思片刻,对亲兵道:“备马,叫上玄戮营,我亲自去探探这柳下妖风的虚实。” “是。”亲兵领命而去。 * 第二天一早,顾流霜从梁上起来,昨夜她隐隐感觉这地方不太对劲儿,于是合着衣抱着剑在屋顶上对付了一夜,夜猫子似的一宿没睡。 迎面正遇上许长河,他眼下青黑,显然也一夜没睡好,见了她,扬了扬手里的地图:“喏,一夜没睡,可算把这鬼地方给推演出来了。” 器峰主攻炼器,对阵法推算一道也颇有心得。 “不过这鬼地方是真踏马的偏!”许长河吐槽道,整个人没有骨头似的靠在门板上,困的头一点一点的。 困倒是其次,主要是推演太耗费心神。 下了楼,一双狐狸眼的掌柜依旧自顾自地敲打算盘,桌子上摆了一桌子热气腾腾的饭。 见两人下来,掌柜头也不抬道:“早安饭是赠送的。”言外之意:爱吃不吃。 顾流霜倒是挺想吃的,但是里面迷魂散的味隔着好几丈就熏的她想吐,她琢磨着按照这掌柜白日见鬼的厨艺这家客栈能一直撑在现在不倒闭也是一个奇迹。 他和许长河交换了一个眼神:你吃吗? 许长河摇头,一脸一言难尽:我不吃。 顾流霜试探道:那我们走? 刚跨出门槛一步,掌柜一改刚才的懒散做派,挺直了身子拨了一下算盘,一声铮然脆响,携着两股力道向两个人袭来。 “来都来了,这么急着走干什么?”掌柜闲聊似的,挑起半边眉头,对着二人言笑晏晏,偏偏一双狐狸眼中杀机毕露。 是儒修!? 顾流霜一愣,她见过的儒修,大多以墨笔作为武器,对敌行走间墨意灵力并着诗词山水流动,间或吟咏一些圣贤名篇,甚至一些才气非凡的,还可以当场作诗。用铁算盘…啊不金算盘做武器的儒修,她还第一次见到。 来不及细想,她挥剑,将这股力道抵消,饮月剑身感觉到主人的战意彭湃,发出一声清鸣。 “兄台,我们之间可能存在着什么误会。”顾流霜迎着对方的攻击,一边抵挡一边道。 对方歪头躲过许长河重剑劈砍来的一道剑光,额前的长发被削断了一缕,他捏着那缕头发,轻轻吹落在地,偏头问:“你们管这叫……没什么误会?” 得,这天没法聊了。 顾流霜寂寞如雪地想,看来最后还是要靠拳头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