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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启明:“赵远氢‘同学’,幸会。”他主动向他伸出手去。 赵远氢睨着他,并不伸手,嘴里哼哼唧唧地说:“对,我是她的同学,不知道你是郝师妹的什么人啊?” 顾启明见他晾着自己,丝毫不觉得尴尬,干脆把手收回来,淡定回答:“我是她的‘老同学’。” “……” “我们高中就认识了。”顾启明不动声色的又补上一刀,“一个班,前后桌。” 郝梦赶忙说:“他叫顾启明,我们高一、高二时是同班同学,后来他高三时转去学艺术了,我们不久前才重新联系上。” ……不久前才联系上? 赵远氢牙关都快咬碎了:不久前才重逢的“老同学”居然能在郝梦的房间里洗澡,他这个朝夕相处的“新同学”怎么没这个待遇呢? 他们两人在这里你来我往彼此试探,一句句笑里藏刀,一字字暗藏杀机,郝梦在旁边一头雾水,不明白初次见面的两个人怎么会对对方有这么大的敌意。 关键时刻,一阵“吸溜~”声打破了这古怪的氛围。 三人:“……”他们的视线同时转向桌旁。 只见黄丹一手握着汤匙,一手拿着筷子,小心翼翼地把一枚蟹粉小笼提到面前,小心咬破那薄如蝉翼的面皮,吸溜一声喝了口鲜美的汤汁。 三人:“……” 见三人看向她,黄丹讪讪地笑了:“那什么……我看师兄和顾哥一见如故,聊得开心,我怕蟹粉小笼凉了,味道不好了,我就提前帮你们尝尝味道。” 黄丹是神经最大条的一个,她根本没读出空气里的刀光剑影,只惦记着吃东西。 不过,幸亏有她这个“搅局者”,郝梦赶忙顺着她的话说:“是啊,再不吃东西就凉了,咱们先吃吧。” 众人这才落座。 客房里椅子不够,仅有的两把椅子让给两位女士,顾启明和赵远氢只能站着。 桌旁一片沉默,只能听到大家吃东西的声音。有一说一,赵远氢选的这家店味道极好,虽然全是小吃,但做得格外精致诱人,从保温袋里取出时还是热的。 郝梦没什么胃口,只要了一碗鸭血粉丝汤。离开金陵后,她最怀念的就是这随处可见的鸭血汤。明明金陵小吃的连锁店开满全国,但不知为何,不论哪家餐厅的鸭血粉丝汤,都抵不上金陵街头的这碗。 她细细品尝着这碗汤,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安宁。 可惜—— “顾导演,你既然是当导演的,一定拍过不少片子吧?”赵远氢打破宁静的氛围,他手里举着一只盐水鸭的鸭腿,率先发起攻势,“你都拍过什么啊,等上映了,我也去电影院支持一下呗?” 郝梦一口粉丝汤没咽下去,差点喷出来。 她想,赵远氢可真会在顾启明的逆鳞上蹦迪啊。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顾启明有多想当一个好导演,可惜现实的压力,让他只能屈居人下,给他人做嫁衣。 好在,顾启明比她想象的要沉稳地多。 他筷子里夹着一枚牛rou锅贴,慢条斯理地说:“我确实拍过几部片子,运气不错都顺利上映了。但我只是执行导演,那几部不算是我的独立作品,不用特意去影院支持。” “执行导演?”这个称呼赵远氢没听过,他嘀咕两声,“执行导演是什么导演?” 黄丹一边吸溜着糖芋苗一边开口:“就是‘二作’!” 三人同时看向她。 黄丹手中的勺子顿住,眨了眨眼睛:“我说错了吗?” 郝梦:“……没错。” 电影圈有导演、执行导演、监制;学术圈有一作、二作、通讯作者。 电影圈讲究“京派”“沪派”,见面先问你是哪个电影学院毕业的;学术圈也看出身,C9便能高人一等。 电影圈既有纯粹的艺术作品,也有资本洗钱、枪手横行;学术圈也是如此,即有人辛苦耕耘硕果累累,也有数据作假、为一作抢的头破血流…… 这么一类比,还真是一模一样。 赵远氢哼了哼:“原来你只是个‘二作’啊,我们博士毕业,至少得有两篇一作呢。” 顾启明不紧不慢地问:“那请问,赵博士现在发了几篇一作了?” “……”赵远氢不说话了,愤而低头啃鸭腿。 郝梦在桌下轻轻踹了顾启明一脚,举起手中的碗挡住自己的脸,轻声对顾启明说:“别提他的伤心事了,他投的稿子刚被三连拒。” 顾启明冲她眨了眨眼,垂在身旁的手比了个OK手势,表示收到。他可是很讲武德的,骂人从不揭短。 两人自以为做得隐秘,但这番互动全被坐在郝梦对面的黄丹看得清清楚楚。 黄丹:……这俩人在眉来眼去的搞什么呢? 黄丹脑中的小灯泡一下亮了,她好奇地问:“说起来,为什么顾哥会在师姐的房间啊?” 赵远氢停下啃鸭腿的动作,杀人般的视线扔在顾启明身上。 顾启明:“……” 郝梦:“……” 郝梦抢在顾启明之前:“——叙旧!” 顾启明在她房间洗澡的事情,要解释的话牵扯的东西太多,还不如不让黄丹知道。 郝梦的语速从没这么快过:“顾启明他们剧组也在这个酒店,我们遇到了,就多聊了两句。正巧赵师兄来找我吃晚饭,他买的东西比较多,我就把顾启明留下来一起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