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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方亭气不打一处来,拽了一下徐燕萍臂弯:“妈,我们走吧。人家不想给就不给呗,我们也不缺这点钱。” “走!气死人,爱给不给!”徐燕萍骂骂咧咧跟上。 徐方亭走到门口,回头冷笑一声:“四年后我还会再来的!” 两个男人互视一眼,都是看泼妇的眼神,恨得牙痒痒,又强压怒气不跟泼妇一般计较。 * 舅妈早等在她们家门口,迫不及待想听好消息。 “祠堂那边黄了。”徐燕萍愤然复述一遍情况。 舅妈失神片刻,感慨道:“这样确实两头不着的,尴尬啊。” 徐方亭咬了会嘴唇:“妈,你说我跟妇联的人说了有用吗?” 徐燕萍还没接话,舅妈截过话头道:“妇联对村委还有点用,哪管得了祠堂的事。人家会说我们家为了2000块脸都不要了,竟然叫外人来对付他们,以后我们在仙姬坡没法混啊。亭亭,你好好学习,考个研究生博士什么的,以后有出息了看他们不上门求着你!” 徐方亭觉得此法不太妥,她可以努力变得优秀,却依然得适应一套腐朽的规则,优秀仿佛贬值了。 徐燕萍没说什么,回房一阵,出来时手中多了一个厚实的红包。 “亭啊,”徐燕萍拉过她的手拍上红包,“祠堂不给你,妈给你,这是你跟我姓徐的奖励,拿好。” “哎。”徐方亭皱着鼻子应了一声,忽然觉得前头委屈不太重要了。 舅妈尴尬一瞬,干笑道:“看我粗心忘神,都忘记给亭亭红包了,晚点我给你补上,我们家的大学生哎。” * 徐燕萍假期不多,徐方亭也争分夺秒办手续,收拾行李准备回沁南。 她研究了通知书随信资料,决定学费走助学贷款,能少用家里一分是一分,以后工作有稳定工资慢慢还上,总不用再愁有上餐没下顿。 衣服早搬到颐光春城,徐方亭再带棉被,后面便不用再麻烦舅妈寄过去。 装棉被的化肥袋和旧窗帘布袋太过粗犷,要寄存在谈韵之家一段时间,不能拉低他家审美水平,徐方亭特意到镇上买了一只看得过眼的收纳袋。 徐燕萍还揶揄:“上大学这么讲究了。” 她无言以对。 其实被套是老式印花粗布,已经有点老土。徐燕萍在镇上买的,当年条件有限,根本没什么挑选余地。宣洁之前钻她被窝,无意中还说了一句“好像我奶奶的被窝,好舒服”。 手续办妥,母女俩再次回到沁南各自的地方,徐燕萍提前一站在沁南外沿下高铁,徐方亭肩膀挂着收纳袋,颠颠颤颤随着人流在市区出站。 高铁出口象征性围了一圈限流铁马,谈韵之一瞥见她,便从铁马缺口进来给她接过收纳袋—— 比想象中沉手许多,他的手不意坠了一下。 “什么东西这么重,”谈韵之叫道,“你把你家石头也搬来了?” 徐方亭揉揉发酸的臂膀:“棉被,我过冬就靠它了。” 谈韵之提着棉被袋子:“盖这——么重的被子,你也不怕压成‘人干’。” 徐方亭忽然想起做豆干时,模具上面要压大石,挤出豆腐里的水分。 “这可是我妈自己种的棉花,让人打的棉胎。” “真压不痛吗?” 出站得走一段地面,才有直达地库的电梯。 徐方亭妥协道:“肩膀是会有点酸。” 谈韵之偏了下脑袋:“一会给你换一张又轻又暖的。” “不用啦,”徐方亭说,“我们那里都是盖这种被子,越重越暖。” “被子并不是越重越好,要看质地,”谈韵之第一个抵达电梯口,顶着烈日皱了皱眼,“懂了吗,徐‘干’亭。” 强硬的小东家又来了,徐方亭即使从他眼前消失,也很难拒绝源源不断的关怀。舒心的同时,她常常困惑,比如现在。 帕拉梅拉果真拐上去大型商超的路,徐方亭在副驾回“暴富仙女”群消息。 宣洁出国旅游顺便远程分了手,反正以后异地难以维系,这一年来艰苦又平淡,已经没有坚持的必要。 她不时展望大学生活,扬言开学要物色新男友,问其他两人想法。 钱熙程:「不太想谈。」 宣宣:「我们熙程是要拿四年奖学金的人!」 徐方亭看了一眼在开车的人,默默打字:「我觉得他对我太好了,参照样本太优秀,以后可能找不到男朋友。」 她们已经默认了“他”的身份,从来不用再加以确认。 宣宣:“那就找他当男朋友啊!害,这么简单的事!” 那边忽然发了语音,徐方亭不小心外放,热烈的女声立刻充斥整个车厢。 谈韵之抽空望了她一眼:“在说什么?” “……啊,宣洁在说一个电视剧、的女主角。”徐方亭急中生智道,幸好宣洁没说主语。 谈韵之轻声一笑,似乎将信将疑。 宣洁又发来一条语音。 她很小心点击了“转文字”,心脏便像车子过坑,猛地一颤,旋即噗通乱跳—— 「嘿!你一定喜欢他的吧!」 第105章 徐方亭原来那铺厚棉被重新寄回家,快递不到村里,只能劳烦舅妈到镇上拉一下。 舅妈习惯性抱怨几句大学生穷讲究之类。自从她有翻身迹象,舅妈便不再唤亭亭,而是“大学生大学生”地叫,幸好只停留在微信群语音里,要在仙姬坡当面多叫几次,徐方亭得臊死了。舅妈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舟岸,自然不知道“大学生”在沁南这边一抓一大把,像她这样的根本算不上角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