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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长有时会丢一包零食让闭娃安静,也许零食强化物和安慰剂用得多,部分闭娃到了青春期会比同龄人肥胖。这几个学生中有一个男生人高马大,若突然打人,恐怕得两个女老师才能按住。有一天他上课做任务受挫,就突然把缪老师的膝盖咬出印子。 董颖慧的爸爸也过来看了一圈,多年的全职父亲熬出半头白发,也熬坏了脾气。董颖慧现在上小学四年级,依然需要爸爸陪读,不然一个人在座位发愣一天不知道学了些什么。 爸爸跟老师咨询,董颖慧就安安静静东张西望,偶尔发笑。 孤独症虽然不像脑瘫或唐氏综合征一样挂相,但这个年龄的孩子已经能明显从眼神看出异常。他们的眼神经常是非交流性的,自娱自乐落在物体上面。 董颖慧爸爸除了意外机构的落成,更惊讶徐方亭的转变。 “你现在读大学了啊,”他似乎从没笑过,总是眉头紧蹙,一副坏脾气的面相,“真厉害,真的厉害。” 全职爸爸难免暴躁,尤其带的还是特殊孩子,他说这些时眼神并无多大变化,像自言自语,真有点他自称的“孤独症特质”。 不过在沁南这座移民城市,有怎样的经历都不足为奇,徐方亭只是打工两年再回校读书,算不上太复杂。 董颖慧还在星春天打发时间,消耗补贴,她爸爸表示等彩虹亭成为残联定点机构再过来看看。 三月悄悄溜到尾巴,经常在朋友圈更新花品的迟雨浓忽然出现在聊天列表。 她约徐方亭吃饭,就她们两个。 徐方亭便说想吃迟雨花店所在商场那家豉油鸡,方便她挤时间。 “彩虹亭最近怎样,”迟雨浓开场道,“自己当老板,跟给人打工感觉不一样了吧?” “我只是股东之一,真正干实事的还是老师们,”徐方亭谦然道,开业那天迟雨浓还送了花篮,“不过雨浓姐,我确实理解你当初说不开店当老板不知道老板的辛苦。” 迟雨浓揶揄道:“知道东抠抠西抠抠不容易了吧。” 彩虹亭办公室老师的桌椅还是二手的,资金都省出来装修和购买教具。徐方亭看到水龙头没拧紧、电灯忘记关都会心疼。 她们还想建一个独立的卫生间,配备热水器,给大小便还不能自理的小龄孩子。谈嘉秧当年在星春天就享受过这等便利。但下水是一个大工程,预算巨大,只能不了了之。 后半段她在饭席暂时咽下。 迟雨浓也分享了自己的辛酸,共同话题拓展开来,两个人似乎又亲近几分。 但无事不登三宝殿,徐方亭还是等着她的主题。 果然饭席过半,迟雨浓终于给她拨云见日。 “小徐,我知道你也很忙,今天难得约你出来吃饭,我就不拐弯抹角了。” 徐方亭稍定了定神,望她一眼:“雨浓姐,你说。” “我姐,”迟雨浓徐徐道,“小秧mama的情况,我弟应该跟你说得差不多了吧。” 她点点头:“是提过。” 迟雨浓同样颔首:“抑郁症是要吃药才能控制的,这你也知道吧?” 她嗯一声:“听说过。” “我姐回国时已经停药很久,精神状况你应该也能感觉出来,跟我们没什么大不同,”迟雨浓空扒了两下饭碗道,“我最近在她家又发现有药片……” 徐方亭愣了愣,意外也不意外。每次过榕庭居她都没见着谈润琮,连微信也是在美国时才加上,并不了解谈润琮真实的精神状态。 她停了筷,看着对桌:“雨浓姐,我可以帮上什么忙吗?” “但她告诉我那是维生素,唉,”迟雨浓爱姐心切道,“我想让她来我那待一段时间,看着她,不然她出国多年,其实国内关系网断得差不多了。平常也没个说话的人,就一个总不听话的小孩。我弟又在国外,帮不上什么忙。” 徐方亭耳朵尖利,道:“她说谈嘉秧总不听话吗?” “小秧还蛮乖的,”迟雨浓改口道,“不过丧偶育儿的女人脾气多少会暴躁。所以我想,这段时间你可以帮看一下小秧吗,就晚上辅导作业和对接学校。” 迟雨浓应该只是单方行动,还没跟谈韵之商量,不然不至于当谈家传话筒。 谈润琮同不同意还是一个谜,徐方亭不敢轻易挑战正牌母亲的地位。 她没有贸然同意,含蓄道:“雨浓姐,我带他两年,这些都是我以前的日常工作,我帮忙是可以,但不知道谈嘉秧mama是否真需要。我先跟谈韵之商量一下吧。” “也是,”迟雨浓自嘲道,“我也是太着急我姐,只能想到这么个方法。那这样,我回去跟我姐商量,你也跟我弟说说。” “嗯,他也快回来了。”徐方亭说,迟雨浓大概不清楚谈嘉秧后续抚养权的安排,不然不至于连最后77天也等不及。 迟雨浓还是说:“我替我姐谢谢你,我弟能碰见你是他的福气。” 迟雨浓到底有求于人,今晚特别客气,徐方亭有些招架不住。 “别这么说,我跟他互相成就而已,”徐方亭说,没有谈韵之她就没有彩虹亭的初创基金,两人真是一对矛盾的存在,“谈嘉秧算是我和谈韵之带大的,我也希望他能好好长大。” 或说她不能眼睁睁看谈嘉秧腐烂。 徐方亭当晚就跟谈韵之交代,TYZ77被关在手机里,当然对谈润琮服药一无所知。即使他开诚布公询问,谈润琮估计也会否认,那是超出她自尊范围的勉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