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觑了她一眼,嘉回意味深长道:“那就祝你早日觅得良缘,来日随夫调任回朝,做个顶顶尊贵的官家夫人。” “有没有哪一天还不知道呢。”何秀秀掩面嘀咕道。 未几,还不忘了打趣一下嘉回,“别光说我啊,你和宴郎君不也两情相悦。虽说你早有婚约在身,但没有拜堂就算不得数,只要心思坚定,天底下没人能拆散得了你俩……” 她说得正尽兴,扭头却见嘉回脸色发白,立刻慌了神,担忧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找个大夫看看?” 嘉回摇摇头,捂着心口缓缓坐下。 她的嘴唇因为轻咬逐渐没了血色,半开半阖,最后道:“我还没有等他到……” 何秀秀知道她话里的含义,又怪自己嘴欠,说到了嘉回的伤心事。 反正聊是聊不下去了,她也只好静静地陪着嘉回坐了一会儿,等到蓝绪过来,才离开。 蓝绪对于何秀秀已经是见怪不怪了,她出入郡守府跟逛自家后花园一样,无所顾忌,随心所欲,偏偏下人还不拦,俨然把她当作了半个女主人。 他索性也懒得再管,瞥了何秀秀一眼,转头跟嘉回禀明正事,“公主,宴侍卫轻功了得,我们的人……实在有些跟不上他。” 言下之意就是跟丢了,再言下之意就是没找着人。 “我明白了,那劳烦大人你再多加派些人手找找看,宴绥不像是做事没有章法的人,怕就怕他身边没有帮手,然后出现什么意外。” 嘉回已经猜到了结局,没什么好奇怪的,吩咐完蓝绪,越过他,打算再去磨一磨孙筌。 可这人油盐不进,丝毫不为所动,嘉回搬了很多理由,都不及他一句“皇命难违”。 圣上的话到底要比公主的话管用,嘉回不欲再与他费口舌,低垂着头回到了听雨筑。 屋里三个丫鬟都在收拾行李,得知嘉回要远行,难过得半宿没睡着好觉。 春晓和霜叶是舍不得嘉回,而七夕则是担心自己会被嘉回遗留在郡守府。 最近府里都在传,嘉回身份不低,有长安来的大官要接她回去,不是皇亲国戚就是达官显贵之女。 可在七夕眼中,她只是那个在洛阳牙婆子手里解救过自己的恩人。 而她就想一辈子陪着恩人身边。 众人一时心思各异,屋内寂静,落针可闻。 也就在此时,灰蒙了半日的天边忽地升起了一轮圆日。 太阳冲破云层,阳光骤泄,日头一下就亮堂起来了。 接下来一整日直至第三天,都是艳阳高照,晴空万里。 大家都说这是个好兆头,可以保佑嘉回出行顺利,没灾没祸,但她却不这么想,因为没等到宴绥,她心里始终不安。 时间顷刻消失殆尽,到了第四日,过了约定的时辰,嘉回还是乖乖坐上了回宫的马车。 随行的一干人等,除了嘉回,便也只多了一个七夕。 她是在临上马车前,听各位大人拱手寒暄才知晓了嘉回的身份。 堂堂大梁公主,这几个字就足以震慑得她瞠目结舌。 好在嘉回有跟何秀秀依依惜别,给了七夕一点反应的时间,否则她连与其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蓝绪骑马跟随在马车左右,何秀秀在车内陪嘉回说着最后的话,七夕则坐于车夫旁边,仔细盯着前头的路况。 一行人轻简低调,直往城门而去。 等到了城外,两人也不便再次同行。 何秀秀下了马车,坐上蓝绪的马驹,一刻也不敢回头,驾马立即折返进城。 嘉回拾起车帘,最后深深望了一眼城门方向。 没有人赶来…… 良久,她朝外道:“出发吧。” ── 嘉回走后的第二天,宴绥才姗姗归府,不过他早已没了知觉,是被人架着回的屋。 蓝绪本来人都要找疯了,冷不丁见他出现,还意外的在入府门时崴了下脚,顾不上钻心的疼痛,又立刻要跑去瞧个究竟。 早先派出去的人多半都是府内的家丁,没多少功夫,只胜在力气大会做事,但抵不过宴绥飞身轻如燕,很快就落了单。 大家追赶不上,慢慢也就与他失了联系。 蓝绪在府里又走不开,只能接着派人去寻,幸好最后在一处猎人挖的陷阱中发现了他。 因为发着热,宴绥身子本来就虚弱,再误跌入深洞,踩到捕猎器,导致脚板受伤,伤口得不到及时包扎,感染后又加重了发烧,这才昏迷过去。 众人找到宴绥时,他刚自己挣扎着从陷阱里爬起来,然后接着往前走,但支撑没多久就又摔倒在地。 回府的路上,蓝绪已经听底下人说起过寻到宴绥时他所受的情况,但在看到眼前画面后,还是生出了一丝不忍。 床上之人面色绯红,眉头紧皱,满头汗水顺着鬓角滑落,看起来痛苦至极。 他嘴唇干涸裂开皲口,却好似有微弱的意识,喃喃唤着听不懂的词句。 蓝绪连忙又叫人去请大夫,然后为了宴绥的安危,干脆告假在家,衣不解带地看顾他。 ── 当初南下为了避风头走水路,如今北上由钦差领头,一行人正大光明走得是官道。 但嘉回实在没有什么心情欣赏沿途的风光,大部分都是窝在车内看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