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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絮陪着秦秋意一起上楼,如同一个快乐的小尾巴围着她转,“秋意,你太厉害了,随便画画图就能赚那么多钱。我记得你好像画了一整本的设计图,我的天啊,那得卖多少钱啊!” 秦秋意轻笑一声,“一次性买断”可不是她的目标,她最擅长的,就是利益最大化。 这些说了姜絮也不懂,秦秋意便没在她面前做过多的解释。 而是轻声问了一句:“你还想进时装表演队吗?” “想啊,做梦都想。”姜絮不假思索地说道,然而下一秒回忆起李文静说她是“丑小鸭”、“癞□□”的恶言恶语,才露出头的期盼又生生缩回壳里。 姜絮拧了拧手指,薄薄的单眼皮遮住不算大的眼睛,“你去和钱副主任谈正事吧,我就不下去了。” 秦秋意注意到姜絮的情绪不好,大致猜出了原因,不过她没有立刻去安慰她,而是试着准备给她一个惊喜。 她没有太大的把握能够成功,所以暂时按下不提。 “对了,你昨天做的裙子卖了18块钱,这是10块8毛钱,你收好。”姜絮收拾好心情后,拍了一下脑门,从兜里掏出几张纸币递给秦秋意。 秦秋意和姜絮合作卖衣服,秦秋意负责裁剪,姜絮负责出布料加售卖,两人四六分账。 原本姜絮一分钱都没打算要,在秦秋意的坚持下,给了她四成的分红。 两个人合作了大约一个礼拜,秦秋意每天利用制衣部女工午休的时间,去姜絮的工位做衣服,一共做出10条裙子。 裙子售价定为18块钱一条,比国营商场的稍微便宜一些,加上款式好看,很快就能脱手,供不应求。 秦秋意一共赚了108块钱,姜絮则赚了72块钱。 “嗯。”秦秋意接过钱,打开储物柜,放进钱包里锁起来,“我下楼去找钱副主任,你们今天的午休时间还剩不到一个小时,我就不去你的工位上做衣服了。” 姜絮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她掰着指头计算这几天总共赚了多少钱,美滋滋地回宿舍休息。 秦秋意抱着手稿本锁上宿舍门,下楼。 “小秦同志,快给我看看。”钱杨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把秦秋意盼下来了,他的眼睛黏在秦秋意怀里的本子上一动不动。 要不是理智尚存,钱杨恨不得下手去抢。 毫不夸张地说,秦秋意手里的本子,可能关乎着纺织厂的一半未来。 看着面前连眉梢眼角都挂着焦急的钱杨,秦秋意非常体贴的把手稿本递交给他,没有说话。 钱杨接过本子,迫不及待地翻看起来,他的目光一一扫过风格多变的设计图,越看越兴奋,眼里的火光激越。 “好,好,好!”接连三声“好”字,充分表达出他的激动之情。 制衣部的周志宏主任,前些日子去沪市请服装设计师却一个没请回来的事,早就在纺织厂管理层间传遍了。 上周葛厂长找到他一起商量对策,因为最初成立时装表演队是他提议的,葛厂长希望从这个新兴的队伍里找出一线希望。 去年沪市的时装表演队,能在一次演出之后,卖出几十车衣服,葛厂长对本厂的时装表演队还是报以极大的热情的。 可是光有表演人员,没有本厂独立设计的服装依旧解决不了困境。 服装这种东西,其实很容易被模仿,厂里的很多领导都表示,他们根本没必要去花钱花精力请服装设计师,只要照着电视里的影视明星和国营商场的衣服样式去裁制服装就行,肯定不愁卖。 葛厂长在其他人不解的目光中,不止一意孤行要请服装设计师,还特意成立了一个设计部,要跟原有的老三部——纺织部、印染部和制衣部平起平坐。 因为这件事触及到了其他各部门的既定利益,所以遭到很多领导的反对。 葛厂长最终妥协,把设计部降为制衣部的下级单位。 钱杨是坚定的厂长派,和葛大川又沾着些亲戚关系,因此,葛大川十分信任他,遇到问题经常跑到他的办公室商量。 之前钱杨提议让葛大川去请一些老裁缝来厂里,老裁缝常年和布料、服装打交道,一般都懂一些简单的设计。 但是改革浪潮袭来,绝大多数老裁缝另起了炉灶,选择下海经商,挣的钱比在工厂上班多的不是一星半点。 他们看不上工厂开的那点工资,根本请不动。 所以钱杨又支了一招,就是面向全省人民征召服装设计图,利用时装表演队的表演来吸引眼球,然后看看能不能筛选出几个天赋出众的人,加入服装设计部。 这招勉强算是死马当活马医,暂时解解燃眉之急而已。 钱杨垂下眼睑,深情地望向手里的画稿,一股澎湃的情绪瞬间湮没了他:纺织厂有救了! 手指渐渐收紧,他咽了口口水,嘴唇开合几次才发出声音:“小秦同志,这些都是你独自设计的衣服?” 秦秋意看着宿舍楼前冒出花骨朵的玉兰花,脑中闪现过一丝新的设计灵感。 在听到钱杨的问题后,她侧过身点点头:“嗯,这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因为时间有限,所以只画出这么多。” 脑子里有根弦蓦地断开,余威似乎让钱杨失去了思考能力,连呼吸都有一瞬间的停滞。 心跳却久违地混乱加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