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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药屋待了这么多日,来来往往的弟子长老与她打过招呼,没有一个人质疑过这一点。 差点就忘了,好像是有这么一个规矩。 注重规矩,像教导主任一样的长老—— 重绵瞬间想到了青云长老。 这位长老不是个好相处的人,一旦弟子犯错,他从来不留情面,严格按照门规办事,至少抽三鞭子以示惩戒。 这要是不解释清楚,今日就没好果子吃了。 重绵想了想,脑门起了薄薄一层汗,含糊其辞道:“谁说我没病的。” 青云长老眼神狐疑。 她立即伸出手,振振有词道:“你看。” 青云长老垂下眼,看到她白皙的手掌横在他面前。 手指白皙,并非像小姑娘该有的细腻光滑,指腹起了茧子,略显得粗糙。 这是剑修常见的手。 用剑频繁,艰苦修炼后的修士,时间长了,手也不再会是从前白白嫩嫩的模样。 与其他剑修不同的是,重绵手指偏下方,非常隐蔽的位置,长了一颗又红又肿的冻疮。 在春天这样温暖的季节,长冻疮? 重绵紧张地观察青云长老的表情变化,揣测不出他是个什么态度。 虽然冻疮不是什么大毛病,但至少算个充分的理由。 谁说小病不是病了? 可他半天没表示态度,脸色依然深沉,她绞尽脑汁思考自己还得了什么病,这时候,青云长老突然出了声,与表情不大一样的是,他的语气还算缓和,透露出一丝关心。 “修炼要勤奋,但也要注意保暖。” 重绵愣了愣,抬起头。 可能觉得误会她,感到一丝惭愧,青云长老梗着脖子说:“受伤了,便不要写字了。” 重绵心底那丝担忧瞬间消失无踪,原来长老也没有想象中的可怕。 她抿唇笑,老实道:“我也没办法,剑身太冷了,跟个冰块一样……” 话说到一半,容吟的声音忽然从后方传来:“你平时握剑不戴手套?” 重绵脑子卡了壳,慢慢转了转脑袋。 容吟倚靠去后院的小门边,微微蹙眉。 听到前屋传来的对话,他的心里一时涌上了说不清的感觉,像是心疼,其中隐含不大明显的微词,因为他曾反复提醒她现在修为不够高深,练剑必须戴上手套。 她却不爱惜自己的手。 重绵听见他话语中的情绪,知道他是关心自己,可心里仍然浮上一丝委屈。 声音不由自主变低:“上次决试不是下雨了吗?戴不戴手套都是一样的。” 他懊悔地拧了拧眉头,沉默了许久,就在重绵抬起头时,他垂下眼,突然往她的方向走。 青云长老见两人有话要谈,不想多打搅,主动往后院去了。 隔着药柜,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重绵抿着唇,又低头不看他,嗓音透露低落的情绪。 “我小时候长过冻疮,所以受了凉复发了,不是我愿意发生的。” 容吟轻轻地说了句:“是我的不是,不该用这种语气说话。” 声音低沉,说完后,倾身靠前,还揉了揉她的脑袋。 过近的距离,属于他清冷的气息扑面而来,重绵睫毛快速颤动,呼吸放得很轻。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 因为他的轻言软语,低落的情绪又开心了起来。 她一向好哄,察觉到她情绪的快速转变,容吟心里复杂,低低地嗯了一声。 重绵朝他笑了一下,低头继续练字。 借着写字,散去紧张的情绪。 他没说话,依然记挂她的手,半蹲下来,打开药柜,挑拣一堆瓶瓶罐罐。 听见瓶子碰撞的声响,她停笔,趴到药柜上往外看。 容吟正在寻找什么。 好奇心一下子涌出,她绕了绕路,从里面走出来,蹲到他身边:“你再找什么?” 他的注意力全放在药瓶上,听到她声音,微微侧头,平静问:“为何不告诉我?” 重绵先是一愣:“什么?” 容吟视线往下,落到她的指间。 像是被目光烫到,重绵的手缩了缩,忍不住问:“你怎么比我自己还要关心我的手。” 他的指尖一顿,停在某个药瓶上不动。 见他沉默,她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不就冻疮嘛,症状轻,两三天便好了。” “不行,上药。” 容吟的声音很淡,语气却格外坚决,说完后从柜子中拿出一瓶药膏。 重绵皱眉:“但是药膏黏糊糊的,我考虑后才不想用,涂完后做事太不方便了。” 一手的药,铺床,握剑,练字,打水……这些寻常事都没法做了。 “只要半天,你没事做,休息半天。”他拿着药膏,看向她的手指,“要我帮你吗?” 他朝她伸出手。 重绵只好将药瓶拿了过来:“不用了,我自己能行。” 在他如实质的目光下,她乖乖给手指涂药,药膏凉凉的,很舒服。 从瓶子里飘出一股极淡的香气,像是桂花的香味,甜丝丝的,她的鼻翼翕动,闻了闻,没有闻到之前担心的苦涩味,唇角不由得往上扬了扬。 容吟注视她的动作,重绵感受到他的视线,抬起眼看他,突然说:“还好我身上带了点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