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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隔两三月,从暮春到盛夏,九曲峰的绿植更加茂盛,蝉鸣声鼓噪轰鸣,不免让人烦躁。 等候在大殿门口的弟子,抱怨声此起彼伏,宗主没有任何缘由地喊他们过来,耽误他们不少事。 有些弟子正在吃饭,有些弟子正修炼到紧要关头,还有些约好与同门切磋,打到一半被制止…… 弟子们吵吵闹闹,整片天地只有无尽的说话声,等沉重的殿门一开启,场面就像被人按下了静音键,一片沉寂。 叽叽喳喳的鸟儿从半空中飞过,伴随宗主的命令响起。 “在场所有人不准离开。” 他转头吩咐手下,让他们挨个去弟子们的屋里查金阳印。 手下们约莫有二十多人,听到指令后,立即朝吹雪峰速速飞去。 弟子们面面相觑,一脸茫然,金阳印怎么了,和他们有何关系,用得着这么大动干戈吗? 可惜没人回答他们的疑惑。 大家都看向谢永寒,谢永寒斗胆上前一步,躬身询问:“请宗主明示,究竟所为何事,召见我们?” 宗主不为所动,似笑非笑道:“等会你们便明白了。” 手下们还没回来,宗主回到大殿,门依旧开着,弟子们从大门往里面望去,所有长老站在高座之下,面目严肃。 气氛十分的紧张,弟子们也被感染,谈话声渐渐平息下来。 重绵悄悄对容吟说:“应该跟我们没关系,我都不知道金阳印是什么东西。” “融化结界的法宝。”容吟垂着头,贴心地为她解释,“宗主在查被破坏的结界与容修齐的死亡。” 重绵点点头,两人站在一个角落悄声说话,气氛轻松愉悦。 “宗门不少弟子去凡间降妖除魔了,我觉得按照在场的人数,很快就能查出来,说不定我们还有剩余的时间去市集玩呢。” 容吟笑吟吟地颔首,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水壶:“天热,喝水吗?” 就在重绵准备接过去的时候,头顶轻轻地压了一个东西,她抬起眸子,发现自己戴上了一顶蓑笠。 是他平时去采药时专用的帽子。 她捧着水壶,小声说:“你热吗?” “我的修为比你高。”容吟摇头,“不碍事。” 重绵只好点点头,喝了几口水后,重新把水壶递给他。 他收进芥子袋,又与她闲聊着。 大约等待了三个时辰,从清晨到下午时分,手下们又飞回来了,迎着众多或催促或埋怨的视线,将五个金阳印呈给宗主。 “启禀宗主,一共查出五个,分别属于芮兴宁、重绵、何淼、荆正天、吕无为。” 重绵。 听到自己的名字,头顶仿佛劈了一道雷下来,她惊讶地睁大了眸子,好像不敢相信,嘴巴微张着,半天说不出话。 怎么可能? “不是,我没有。”重绵看向手下,看向宗主,他们各自说话并不理她,她只好把目光投向容吟,“容吟,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容吟也怔住了,但他冷静地握住重绵的手,尽自己最大的力量,令她感受到安全。 他说:“别怕,听听他们说怎么一回事。” 手心传递的温暖,令她渐渐变得沉着,她压下心头的慌乱,终于从焦乱不宁的情绪中挣脱出来。 这是她从未想过的开端,以为这本是寻常的一天,天气晴朗,热风拂面,她以为她很快就可以和容吟一起庆祝他的生辰。 但事情不可控,变得越来越糟糕。 宗主一个又一个地盘问:“八月初一的午后,你们在何处?” 其余四人轮流回复,全都相同:“我在五蕴潭修炼,其他弟子能为我们作证。” 轮到重绵,宗主压迫感十足的视线落到了她的头顶。 她想到宗主与容吟之间的矛盾,这时候仍记得不能让宗主误会了两人的关系,立即松开了他的手,往前走一步,清晰地将自己的日程说了出来:“那天下午我呆在竹屋,用留影石录制曲子。” 宗主:“只有你一人?” 重绵硬着头皮回:“只有我。” 宗主冷笑一声:“谁能为你作证?”他的目光紧迫,像将她当成了嫌疑人犯。 重绵下意识道:“留影石……” 想到消失不见的留影石,她立即止住嘴巴。 宗主淡淡道:“把留影石拿出来吧。” 她艰难道:“没有,被偷了。” 这话谁能信? 一个人呆在屋子里,最重要的关键信物又被偷了,只有傻子才会信。 场面瞬间静滞,所有人的目光看向重绵,有怀疑,奇怪,困惑…… 宗主反问:“哦?被偷了?”语调冰冷又讽刺。 她站在风暴当中,顶着众多人的视线,有些沉不住气了。 她拿不出证据,又不甘心被误解,想起刚才容吟对金阳印进行简要的介绍。她记得清清楚楚,脑中有了一个比较确切的猜想。 “您查金阳印,认为叛徒利用金阳印与妖魔合作,破坏结界,以至于妖魔成功潜入山门,害死容修齐?” 宗主挑高眉头,倚靠高座,手指闲闲地敲了敲座椅上的把手:“看来你还算聪明,又或许,你便是当事人?” “那么请问,您如何知道妖魔破坏结界的时间,与杀死容修齐的时间,是一致的?”重绵指出其中的疏漏,“如果妖魔进入山门后,等待了一段时间才动手,所有人的不在场证明皆是无效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