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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比想象中的简单。 原来这么多日,最大的困难是自己,只要克服掉心中的恐惧,人就变得所向披靡。 有了第一次的胜利,接下来愈发顺利,她跟个战斗狂一样,满地找魔物,碰见一个杀一个。 一般来说,运气好的话只需一天工夫,运气不好死活遇不到就得花费七八天。 重绵发现,用霜叶剑杀魔物太轻松了,轻松得跟砍西瓜一样,甚至让她产生一种遇神杀神遇魔杀魔的迷之自信,多日以来的郁卒一扫而空。 她以杀魔物消耗掉了身体里的精力。 人一旦累极了,便不会多思多想。呆在和平安闲的凌虚剑宗,她满脑子都是容吟,根本没办法冷静下来。 如今满脑子都是杀魔物,甚至还起了研究的心思,用普通长剑代替霜叶剑,试试看对付魔物是不是跟用霜叶剑一样厉害。 经过二十个魔物的验证,她琢磨对比了一番,得出结论,霜叶剑至少让她的实力提升了两倍不止。 霜叶剑不愧是灵源化作的灵剑。 普通长剑的威力太弱了。 这么多次数的验证,她受了不少伤,血液浸透衣服,但她竟然很快活,满身是血的笑出声。 这幅模样不巧被凡人看到,吓得他屁滚尿流的跑了。 重绵笑得更厉害了。 一个月,两个月,四个月……一年。 时间流逝的速度,像被老天爷刻意调快,她在凡间游历了整整一年的时间,仿佛一眨眼便过去了。 重绵去过很多地方,春雨霏霏的泽国水乡,荒僻无人的塞外大漠……一次又一次领略山河风光。 看到悲苦的凡人遭到妖魔袭击,便立即拔剑救人。 遭遇比她实力高深的妖魔,躲在山洞里养伤。 四处流浪居无定所,偶尔给自己放个假,在小城小镇里居住半个月。 偶尔与宴永宁通信,他经常絮絮叨叨提起容吟的事,重绵则是一声不吭地听。 他跟她说:“师父的笑容少了很多,有时候让我觉得像另外一个人,挺陌生的。” “凌虚剑宗愈来愈空荡了,长老们要求每个筑基期以上的剑修做任务去诛杀魔物,药屋有时候一整天也没弟子上门,师父经常坐在天井下出神,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想什么。” “师父在灭神崖下摘到了幽星草的幼苗,转移到竹屋门前种植了。” 重绵从宴永宁的口中,得知关于他的消息,但她从未主动联系过他一次。 曾经相爱的人,分别后,原来比陌生人还不如。 失恋了还是放不下,一年了偶尔还会想起他。 她不是没想过回去,午夜梦醒时,也不是没有一股冲动,管他有没有情丝,就要厚着脸皮纠缠他。 死缠烂打,胡搅蛮缠,各种情况脑补了个遍,等白天人一清醒,那股疯狂的念头如同气球,被针一扎,砰地一声炸没了。 算了,明知道挽回不了,何必再多此一举。 重绵走走停停,最近停留在一个叫做五河镇的地方,听闻前些日子,伏正清旗下的魔族手下从此地飞过,吓坏了不少凡人。 但五河镇地方小百姓少,那些魔族只当路过,连多看一眼也觉得浪费,所以小镇依然和平安详,不像那些大城,已经血流成渠,死伤无数。 来的第一天,她在临江的简陋的客栈中,要了一间房。 换下杀魔后沾满血迹的衣裳,穿上轻便简单的衣服,去客栈旁边的酒舍要了一壶酒,坐到廊檐下喝酒。 接近清晨的江面,笼罩着一层薄雾,一切显得那么不真切。 酒舍稀稀拉拉只坐了两三人,她大抵是极其稀少的,大早上就来喝酒的酒客。 透过雾气,隐约看到对面坐立的青山,以及缓缓经过的小舟。 一只脚搭在栏杆上,另一只垂落,离江面大概仅有三尺距离。 重绵抿了一口酒,微辣且涩的味觉,令她从刚刚疲累中清醒过来。 “姑娘,坐在栏杆上请小心一些,别掉下去了。”身侧一道清润的嗓音传到耳边。 余光瞥到一抹白色,时间仿佛停滞。 她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身体僵硬。 视线往上,停留到了陌生男子的面孔上。 他朝她笑了笑:“我是酒舍的掌柜陆冕,这些年来不少人不小心从栏杆下掉进江水里,所幸江面平静,这才安然无恙。姑娘万分小心,以免掉入江水受寒。” 他穿着与容吟一样颜色的白衣,扎着相似的白色发带,语气带着关切。 重绵恍惚了一瞬,以为自己看到了容吟。 但很快,理智回归大脑,她移开明月光,平静地嗯了一声。 这幅打扮在凡间不算稀奇,她见过形形色色的爱穿白衣的男子,从未将他们认错过。 陆冕的声线与容吟有一丝相似,但不是他。 重绵回了个笑容:“谢谢,我会注意的。” 陆冕点点头,离开了。 经过这么一打岔,多多少少没了欣赏风景的心思,她晃了晃脚,忍不住想起他。 之前她很少去想他,因为怕自己又陷入悲伤之中。一年的游历带给她无尽的勇气,能让她像现在这样,不带任何激烈的负面情绪,回忆他的一笑一动。 曾经没有道理地怪过他,即使断情丝不是他的错,可她依然忍不住怪他对自己的刻意冷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