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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实上,谢瑾瑜的确是去洗澡了,但他的初衷并非是嫌弃厌恶阮烟,而是他御剑离开之时,只觉得周围还萦绕着她身上的气味,无端的让他分神,便又往太液池飞去。

    谢瑾瑜远远的与阮烟对视着,他压下心底奇怪的情绪,深邃幽冷的黑眸扫过阮烟抓着衣袍的手,听到她的话后,语气疏淡的“嗯”了一声。

    这个字太过简短,简短到阮烟不知该怎么开口。

    气氛顿时凝滞了下来,两人谁也没说话,也没离开,只是阮烟盯着地面,而谢瑾瑜则视线落在不知名的虚空处。

    微风徐徐吹过,几朵聚灵花轻盈的从树上落了下来,在空中旋转飞舞了几下,又落在地上发出了低沉的碰撞声。

    两人的视线同一时间似乎又都被这花吸引,气氛也再次变化了起来。

    阮烟手不自觉的放在自己腰间的储物袋上,踌躇着要不要现在拿出聚灵花液,但觑着谢瑾瑜的脸色,她又有几分忐忑担心。

    现在拿出来的话,谢瑾瑜会不会嫌弃她的东西?或者又说她乱采聚灵花……

    她一时没敢轻举妄动,纠结要不要回房另择时机。

    而谢瑾瑜看到这花后,眉头微皱,又抬眼冷冷的睨着阮烟,他眯了眯眼,正想教训这个师弟不准随意摘取宗门灵漱花之时,阮烟率先开口让他咽下了嘴里的话。

    “师兄,这……是我给你泡的聚灵花茶,上午的事对不起,我下次一定注意……”

    阮烟还是鼓起勇气说了,谢瑾瑜行踪飘忽不定,好不容易遇到了他,要是没抓紧机会,下一次指不定又得什么时候。

    而且……她还挺担心经过这次摩擦,让谢瑾瑜对她又产生了其他隔阂,毕竟她还得多在谢瑾瑜身边刷刷好感度,可不能让他就这样讨厌自己。

    谢瑾瑜心情复杂,原本想责骂师弟的话在听到他说的后,也说不出口。

    原来这聚灵花是泡给他的吗?

    原来不是师弟自己馋嘴……

    得出这个结论后,莫名的压在心底积了一上午不知对自己还是对这师弟的气,在这一瞬间轰然消散。

    谢瑾瑜紧皱的眉头松了几许,虽然他对这东西兴趣在上次之后就已经消散了,但如果是他这个师弟送的话,身为师兄,他还是打算给他这个面子。

    他心底冷哼了一声,矜持的抿了抿唇,没说话,等着他这师弟给自己送过来。

    而那头的阮烟也在等着谢瑾瑜开口,他不说话,她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态度。

    但两人这样耗着也不是事,阮烟深吸一口气,心下惴惴,率先又打破了差点僵硬下来的氛围,“前几日见师兄似乎对这聚灵花茶格外感兴趣,元晏便自作主张泡了一些,希望师兄能喜欢,还有这玉佩……”

    她顿了顿,又把储物袋内定心环佩拿了出来,“这玉佩本来是师兄之物,师弟无功不受禄,不敢乱要。”

    先前的东西,要么是谢瑾瑜作为师兄的见面礼,要么是谢瑾瑜丢弃不要了的,阮烟也问过了洛长老,自然拿的没有压力,但这玉佩,今天上午谢瑾瑜拿在手上不停的把玩欣赏,似乎也是爱不释手,虽然不明白后面为什么又扔给了她,但她却不敢轻易接着。

    谢瑾瑜听着前面的话,心情还算好,直到阮烟又说出把玉佩给他的话,他面色又微不可察的冷了几分。

    他给出的东西哪有要回来的道理?

    “一个小小的玉佩,我扔出去了就是不要了,不必再给我。”

    他唇瓣轻启,这么久说了第一句这么长的话,语气听着是冷冷淡淡的,但阮烟的眼神却亮了几分。

    说了话是不是代表谢瑾瑜的没那么生气了?

    阮烟暗中猜测了一番,又听他话的意思只是不要玉佩没说不要灵茶,眸光微动,用灵力将三个瓷瓶递了过去。

    至于直接靠近送,她是不敢了!

    三个白净瓷瓶在两人之间稳稳当当的漂浮着,很快又停在了谢瑾瑜一臂之遥前的距离。

    谢瑾瑜眼皮微抬,垂在身侧的手指轻轻屈了屈,这一次,他这个师弟倒是学聪明了,人都不过来了,竟然用灵力送东西。

    呵,算他识相!

    谢瑾瑜压下心底不知名的浅淡失落,抬手一挥将三个瓷瓶收回到自己的储物戒指内。

    既然已经收了师弟的原谅礼,谢瑾瑜也不再斤斤计较了,否则倒显得他如此小气。

    他抿了抿唇,抬眼看着停在门口的阮烟,沉声道,“经此一事,下不为例,还有……宗门聚灵花不可随意采摘。”

    “收到师兄!”

    阮烟高兴的眨了眨眼,这一次没再吐槽他自己也辣手摧花的事,悬了一上午的心也随着他的话落到了实处。

    这心一落下后,她也不客气的又把谢瑾瑜不要的定心环佩收回自己的储物袋,然后又开始不要钱的夸彩虹屁,“师兄果然宽宏大度休休有容,师弟在此佩服佩服,往后有你这样的师兄,相信元晏也会受此熏陶,做一个心胸宽广之人。”

    宽宏大度?

    休休有容?

    谢瑾瑜一只手摸索着另一只手上的储物戒,听闻这话,眉头微挑,唇角微不可察的扬起一个细小的弧度,但很快,他又矜持高冷的恢复原样,睨着阮烟淡淡吐道,暗含嗤意,“师弟成语倒是‘用’的不错。”

    他着重念了念‘用’一字,也就他这师弟能够这般‘胡言乱语’,何时这些成语也能和他挂上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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