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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走几步赶到跟前,拉了佟氏上下左右看,又捏了下佟氏的脸颊,道:“可是真的,不是做梦。” 佟氏直乐,道:“怎么了,大白天我还是鬼不成。” 夏氏高兴起来,道:“人家是不敢相信,老天太眷顾我,看我整日价为你提心吊胆,把你好生送到我跟前。” 说吧,挽着她,往里走,边走边道:“你不知道,贾府被抄,你被卖,我得了信赶去,你早已被卖去不知哪里,我这个后悔,怎么消息知道晚了,派人打听,石沉大海,这些日子我吃不香睡不好。” 她这番话,佟氏倒是信,夏姨娘对自己是没的话说,不看别的,就单看知道自己来,立马出来见,毫不顾忌自己罪妾身份,比名义上亲生骨rou的惠姐都强,就够让佟氏感动。 夏氏边说着,一抬头,朝前一指道:“你看前面是谁?” 佟氏望去,惦着小脚,踉跄奔来的不是徐mama还能是谁,高兴地叫了声:“徐mama。” 徐mama喊了声:“姑娘,是你吗?” 就已到跟前,走得急,差点跌倒,佟氏忙扶住,道:“mama慢些,是我,你家姑娘。” 徐mama端详着她,用袖子抹把老泪道:“真是姑娘,让老奴担心死了。” 说着话,一行就到了汪氏的房中。 夏氏吩咐丫鬟上了茶果,坐下闲聊。 佟氏看看夏氏又看看徐妈,道:“你二人怎么遇见了?” 夏氏把碟子乳酥往她跟前推了推,道:“贾府被抄,我得了信,就赶去,看你贾府已贴了封条,一打听,说里面女眷都拉出去卖,我急忙赶去,可迟了三秋,贾府中人都卖得七七八八了,那还有你的影子,我一寻思,你长得好,一定是先就有人买走了,还能等到这时,正垂头丧气想打道回府,就见一人面熟,我近前一看,是徐mama,等着发卖,就买下了。” 佟氏着实感激,锦上添花常有,难得雪中送炭。夏姨娘不但对自己好,对自己的奴才都这样上心,真是难得。 徐mama在一旁,擦着眼睛,难过地道:“主子也回来了,可是哥儿不知在那里?受什么样的苦。老奴这心里一想起哥儿这么小,就经历这些,我这心难受得要命。” 一提祯哥,佟氏脸上的笑容隐去,看着夏姨娘道:“我来就是为这事,meimei能否帮我查访祯哥下落。” 夏氏道:“这你放心,我求我家老爷找人寻访,一有信我就通知你。” 佟氏这才又露出笑容,离开座位,拜了几拜,夏氏忙扶起道:“jiejie这是做什么,你我姊妹还用着这样客气。” 二人重新落座。 ☆、88那人那心 夏姨娘和佟氏坐下叙谈。 夏姨娘道:“jiejie说说你这段日子的经历,meimei很好奇,jiejie能毫发无损回来。” 佟氏当着夏姨娘也不用刻意隐瞒,就把实话说了。 听完,好半天,夏姨娘才道:“西北一役大捷,听我们家老爷说,皇上很高兴,昨儿皇上下旨睿王参与政事,有功将士,论功行赏,安仲卿乃头功。封赏规格不会低了,这次有他为你出头,你才能全身出来,看贾府其他人真没你好命。” 佟氏叹气道:“昨日还膏粱锦绣转眼就骨rou离散。” 夏氏又道:“你们老太太和二房、四房无事,这次没牵连进去。” 佟氏道:“老太太想必早看到这步,先就把家分了,二房、四房才得以幸免。” 夏氏忽又想起,纳闷地问:“怎么我倒忘了,你家惠姐不还在方家,出事那天,惠姐应该先就知道,怎么就任你和祯哥被卖?” 佟氏神情淡漠,道:“快别提她了,昨儿我为了打听祯哥下落去找过她,你都猜不到她说了什么,她说让我以后别去找她,贾家带累了她。” 夏氏一听,柳眉倒竖,啪地一拍桌子,道:“忘人伦的小畜生。” 徐mama在旁听了,也觉寒心。 二人要说点体己话,就把徐mama打发出去外面看着人。 徐mama出了屋子,夏氏才精乖地道:“你和姓安的是不是郎情妾意,说,做到那一步了,是不是谈婚论嫁了。” 佟氏神情索然,道:“这一路走,我可没看出安仲卿对我有什么情意。倒像是我硬往上凑,他躲着我,怕沾上抖落不掉似的。” 夏姨娘闻言,打量她,不相信摇头道:“你这般容貌那个男人会不动心?何况你们朝夕相处,患难与共,安仲卿若不是块木头,那就是他心理上有点问题。不会是……。” 夏姨娘氏伏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佟氏红脸啐了口,道:“想哪去了?他怎么可能有断袖之癖。” 夏姨娘自然地道:“他可有妻室?” 佟氏摇摇头,咬唇。 夏姨娘道:“他要是没有家室,倒是桩好姻缘。” 佟氏眉宇间飘过淡淡的清愁,风一样轻的语气道:“像我这种身份,配得上他吗?” 夏姨娘一听,也xiele气,咳声道:“说得也是,安仲卿如今正仕途顺遂,亮眼一颗新星,若要娶妻,朝中多少大臣愿与之攀亲,我说句不中听的话,别说你是嫁做正妻,就是做妾也还得是他十分看重你。” 佟氏无言,夏姨娘说得句句切中要害。 夏姨娘看她沉默不语,知道这番话的分量,如玉是明白人,一定早已想到这层,只不过让自己点出来,有点残酷,但她不想看她到时痛苦万分,还是及早退步抽身,为自己早做打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