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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们吃饭,绣菊一旁侍候,这时掀起竹帘子出来,“我拿去灶下,放缸里养着,明儿吃的时候让钱mama现收拾。” “让你家公子破费了。”吴玉莲也没撂下碗筷,隔着帘子朝外道。 “打鱼的船一上岸,活蹦乱跳的鱼蹦起几尺高,湖里的鱼可肥了。”小顺子手里的鱼扑棱棱的直跳,他一手拿两条,甩了一身的水,衣衫都湿了。 绣菊把他右手的鱼接过来,巧珊接过他左手提着的鱼,一边抽出绣帕给他擦拭身上水点,小顺子朝旁直躲,“莫脏了姑娘雪白的帕子。” 巧珊佯作嗔怪道:“帕子值钱,还是人值钱。” 小顺子嘿嘿笑了,站着不动让巧珊擦试。 吴玉莲和沈绾贞接着吃饭,吴玉莲夹口菜,细嚼慢咽,“这萧公子刚来时,人看着冷,接触下来还蛮有人情味的。” 沈绾贞心里一直怀疑,问:“萧公子家事meimei了解吗?” 吴玉莲正低头吃饭,抬起头,看了她一眼,“萧公子出身,好像是旧家子弟,听说父母亡故,家道中落。” 沈绾贞暗自摇头,萧公子通身气派,那像是破落户,分明是位高权重的新贵。 吃过饭,沈绾贞回西跨院,手拄着桌子呆坐寻思,来到年根,扰了吴玉莲这么久,年礼该送点什么,这时,外间就听绣菊和巧珊说,“我在对门那个绣坊买的绣帕,绣活比京城都精细,看这对荷花多鲜亮。” 一句话提醒她,何不买绣品,做年礼,送吴玉莲,江南的丝绣精致华美出了名的。 次日,吃早饭时,沈绾贞跟吴玉莲说,“我一会出去逛逛,买些绣品。” “这里绣坊遍地都是,手艺都是一流,绣品精细,颇费功夫,就是价钱贵。” “物有所值,不拘多少银钱。”沈绾贞想总要挑好的,能拿得出手。 吃过早饭,估摸着绣坊开张,就带着绣菊和巧珊沿着小街,寻一家门面大,品种齐全,牌匾上字:顾氏绣坊。 三个人正站在柜台外面看掌柜的拿出的几件绣活,是绣工精细薄绢扇面,绣品颜色鲜艳,花鸟鱼虫,活灵活现。 沈绾贞正仔细瞧看,就听身后熟悉声儿,一贯冷,“掌柜的,绣妥了吗?” “绣妥了,绣妥了,客官。”那掌柜朝她们身后陪着笑脸,忙打柜台里取出绸缎包着的东西,交给来人。 沈绾回头,萧公子进门已然看见她,点头打着招呼,“吴姑娘也来买东西。” 沈绾贞微微一笑,“随便逛逛,买几件绣品。” 萧公子接过掌柜的递过来的绸缎包,小心翼翼地打开,沈绾贞就站在他身旁,不经意一瞥,看见里面是一副绣完表好的人物小像,月白底上好绢面绣的是一个女子,看样子很年轻,气质温婉,清秀娟丽,绣工精湛,那女子一身轻罗,嫣然含笑,栩栩如生。 那绣布上的女子年纪不过二十岁,沈绾贞看萧公子用手轻轻摩挲,面部线条柔和,全无往日冷漠,像是很珍惜的样子,纳闷这绣相中女子是何人?跟他是什么关系? 萧公子凝神看一小会儿,小心包好,付了银钱,跟沈绾贞点下头,先行离去。 临年下,一日,沈绾贞过正院找吴玉莲,刚转过墙门,就听大门口,萧公子和一个男人说话,沈绾贞望过去,门口那陌生男人正好转身,沈绾贞看见他侧脸,特意朝他耳朵上看一眼,这男人右耳长了个小小rou瘤,胎生的。 那人大步离去,沈绾贞看他身板笔直,像是当过兵的,或是带兵打仗的人,沈绾贞看了门口站着的萧公子一眼,萧公子看似文弱书生,怎么会认识这样的人,又一转念,是自己过于多心,说不定两家世交或者是别的亲近关系。 萧公子回身看见她,唇角勾起,“谢吴姑娘昨儿送来的酒菜。” 一来二去,俩人熟悉了,见面就不用客气行礼,沈绾贞住脚抿唇一笑“我家下的婆子,粗手粗脚,不知菜肴合不合公子胃口。” “很好,很合我胃口,出来时候久了,没想到能吃上地道的家乡菜,姑娘费心了,改日我回请姑娘。”萧公子自打熟悉了,不像原来难以接近,人好像随和不少,沈绾贞放下心,“还道公子不喜欢吃,好一阵子担心。” 沈绾贞对他本能戒备,那日他轻松打发了那小官吏,再也没人打扰为难,而且越看他越眼熟,就是想不起那里见过。 二人说几句客气话,就分开。 吴玉莲隔着窗子看见,小声自言自语,“这二人好像相处不错。” 次日,大清早,绣菊正给沈绾贞梳头,巧珊在屋檐下,没着没落的,跟钱婆子说,“萧公子一走,这院子可真肃静。” 沈绾贞听见,摆手招呼她进来,巧珊无精打采进门。 “萧公子走了?” “走了?” “何时走的?” “不知道,仆从也跟着走了,不知回不回来。” 吃中饭时,吴玉莲闲唠嗑道:“萧公子没说要走,不知怎么突然早起就走了,也没说房屋给不给他留着,房租钱算了,大概不回来了。” ☆、第一百零一回 慈宁宫 太后在佛堂诵经,崔长海听太后叨念声儿停了,忙近身扶起太后,郭太后活动了下筋骨,长声问:“方妃还在宫门前跪着吗?” “是太后娘娘,可怜见的,冰凉的地见天跪着,站起来都不会走了,每次都是奴才着人给架回去。”崔长海越发对太后恭谨,这后宫别看你今儿得宠,明儿说不准就和方妃一样,小心谨慎,还有天灾人祸,奴才的命更是不值一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