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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好的五条悟不会过来呢?他们眼前的这个白毛是谁啊!!

    对五条悟有深刻心理阴影的漏瑚开始慌了。

    里梅也是愣住了,伴随而来的还有深深的懊恼。

    他第无数次在心里暗恨想道,该死的,如果羂索还在的话,肯定能制定更加缜密完善不出纰漏的计划……

    虽然同为从平安时代活到现在的老古董,但在玩阴谋布局上,里梅还是对羂索甘拜下风的。

    事已至此,再去思考前因后果已经来不及了,里梅一咬牙:“不管什么原因,真人,带着手指赶快跑,我拖住……呜啊!”

    阿音的双眼被温热的手掌捂住了。

    她只听到短促的惨叫过后,犹如晴天震雷般的轰鸣声久久回荡于空中,碎石劈里啪啦散落满地,像是山岳开崩,大陆分裂,惊天动地的巨响。

    几秒后,声息平歇,挡在阿音眼前的手才稍稍移开。

    “好啦。”是五条悟欢快的嗓音,“已经没事了哦。”

    阿音:“……啊。”

    呈现在她眼前的,已然是和几秒之前,完全不同的光景了。

    被夷平的土地绵延到视野的尽头,树木成灰,岩石化沙,血迹零零碎碎,咒灵在刹那间被抹除。

    因没有支撑力而跌落在地的,是被窃取的九相图和宿傩手指,还有……不知用了什么手段,险而又险逃出生天的里梅。

    里梅还活着,却也只剩一口气了。

    他现在所寄宿的,白发少年的身躯已经被炸毁了一半,他只能无力地匍匐在地上,不停地咳出血水。

    “又是你,五条悟……”

    如若眼神能化作实质,里梅眼中的怨毒想必已将五条悟扎得千疮百孔。

    他用仅剩的一只手,捏紧了碎石,哪怕石头凹凸不平的棱角将掌心割破也不放手,他自顾自地发泄着戾气,直到石头被捏成齑粉。

    白发青年一步步走到他面前,里梅心知自己是躲不过了,他只能徒劳地用嘶哑的嗓音,一遍又一遍地诅咒着对方。

    通俗来讲,就是无能狂怒,歇斯底里。

    术师能对他人施予致命的诅咒,然而对付五条悟这样的人,里梅便是穷尽全身的咒力,献祭自己的灵魂,也不一定能诅咒对方。

    但是没关系,只要有那么一丝可能性,他就愿意尝试。

    反正已经山穷水尽了。

    “又是你!又是你,每次都是你——”

    “八十年前是你们,八十年后还是你们!该死的五条悟,该死的禅院惠,你们为什么就非要和我们作对,怎么不去死?!”

    “你们阻止不了的,历史只会重演,你们将再一次品尝到前世的痛苦!”

    诶?

    听到了某个敏感的数字,阿音抬头。

    五条悟眼皮一跳,忽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他扬起手:“你的话太多了……”

    晚了。

    里梅嘶喊着爆出一个惊天大料:“就算你们早就恢复了前世的记忆,那又如何?你们还是什么都改变不了,那个名为虎杖悠仁的少年,终将成为宿傩大人的新容器,而你们只能眼睁睁看着悲剧又一次的重演……哈哈哈哈!!”

    “我诅咒你们,永远都无法保护自己心爱的东西,这辈子只能不停地失去,饱尝无能和懊悔的痛苦吧,哈哈哈哈……!”

    这一次,五条悟没有留手。

    他澄蓝的眼睛仿佛蒙上了一层乌云,灼热的杀意在里面流淌,咒力瞬间迸开,血红色的光束径直贯穿了里梅的头颅,紧接着,挫骨扬灰。

    他冷冷地看着只剩下一团焦黑色灰尘的地面,说道:“历史不会轮回,我也不会让那件事再次发生,‘宿傩容器’这个概念,终将从人类的记忆里消失。”

    “劳烦关心,还是老老实实的下地狱去吧。”五条悟眯起双眼,不屑地哼了一声,“诅咒师。”

    六眼之中余怒未消,当五条悟带着不虞的神情转过头时,正好对上了阿音呆滞的目光。

    阿音:“……”

    五条悟:“……”

    啊,糟糕。

    五条悟心里卧槽,他忙上前了一步,而阿音则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她呆若木鸡地盯着白发青年,磕磕绊绊地说道:“所、所以,你和惠……很早就,恢复记忆了是吗?”

    前世的那些点点滴滴,被阴谋笼罩的棋子,暗处窥伺的诅咒师,还有她最后的、自己都不愿意回想的结局。

    他们,其实都记得?

    只是不说,一直在演她?

    五条悟:“不是,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阿音你听我解释……等等!”

    等等?

    等个鬼啊啊!!!

    和现代这两人相处的画面如潮水般涌来,如电影般在脑海里一帧帧地回放,阿音的五感回归后,只觉得心里有一团羞耻的火焰在熊熊燃烧,血液逆流到脸上,想必不正常的高温已然把脸颊烧得通红。

    原来他们一直都记得。

    前世的事,就不用再提了。

    看看她这辈子都作了什么死。

    她一本正经地“指导”他们咒术,满足自己当老师的乐趣,把前世当成睡前故事讲给他们听,以长辈的身份对这俩人敦敦教诲,当了校长之后习惯性地让他们加班,最过分的是还不给加班工资!

    天啊。

    她都干了些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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