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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小姑娘的心思真是越来越难猜了哟。”

    屋顶青色的瓦片滚落下的水珠,一颗一颗砸在地面上,碎裂之后绽放出无色的水花。

    我拿着伞,踩着青石铺成的地板,沉默不语地走开了。

    不是现在的小姑娘心思难猜,而是,我已经不是小姑娘了。

    于是我换了一身衣服,长条的盒子里塞着日轮刀,我抱着盒子,打着浓墨泼洒成山间水色的伞,沉默地跟在焱寿郎身后。

    稻木村是个土地贫瘠的村子。

    这里的土地只能长出杂草和野花,田地早已荒芜,其中杂草丛生,疯长的野草可以盖过人的膝盖,田间的小径沿着田埂一路延伸到远方的地平线上。

    种不出来粮食的村子里,村民们建造的房子却格外的整齐漂亮,鳞次节比在道路两侧排列。

    隐约之间还可以看到朦胧的晨光里的人影,随着距离的接近,起初原是模糊的人影逐渐清晰。

    来的人是两个稻木村里的普通村民,两个人看到我和焱寿郎的时候脚步顿了顿,挡在了我们前进的路上。

    “你们来干什么?”其中一人问,语气明显的不善。

    焱寿郎张了张嘴想要开口,我暗地里伸出了手掐了他腰间的软rou一把,即将出口的话吞回了肚子里。

    鬼杀队的炎柱憨归憨,但他并不傻,一顿暴掐之后马上会意。

    “是这样的!”金色的猫头鹰一如既往地cao着一口大嗓门,“这是我meimei!她……有病!”

    村民A:“……”

    村民B:“……”

    我:“……”

    你特么才有病!

    我错了,一开始就不该答应主公和这个垃圾猫头鹰一起搭伙做任务!就该在进村门口之前把他敲晕了埋地里!

    其中一个村民狐疑地看了我一眼:“你meimei看起来不像是有病的样子。”

    “她脑子有病!”焱寿郎毫不犹豫地说,“我听说梵音极乐女神能实现所有人的愿望,所以我特地带着meimei来求梵音极乐女神把她的病治好!”

    两个村民齐齐看向我,即使低着头,我也感觉得到两个人同情的目光。

    “好好一姑娘,脑子怎么就出了问题呢?”其中一个村民叹了口气。

    我:“……”

    你特么的脑子才有病,信不信我把你打到脑子有病?!

    我就不该相信你们炼狱家男人的脑子!

    我低着头暗地里磨了磨牙。

    猫头鹰家族的男人除了脑回路清奇之外,这时候展现出来的优点就是健谈了,我打着伞磨牙这一小会儿,焱寿郎已经和别人找到了共同的话题,三个人站在小径上大肆聊天,丝毫不顾日上中天的太阳。

    夏天的天气真的是孩子的天气,前两天接连不断在下雨,这两天的太阳又开始毒辣起来。

    即使打着伞,我背后的皮肤也开始渗出汗水来。

    “有见过一个叫做中村隆的男人吗?”焱寿郎突然问。

    “隆啊,他是前一段时间才来到村子的。”村民回答,而后又随口问道,“你问他做什么?”

    “是这样的,我来这里一共有两件事。”焱寿郎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第一件是帮meimei治病。”

    感情你老还没忘记“带着脑子有病的meimei来求医的哥哥”这个设定。

    我眼神死地打着伞低头听着三个人说话。

    “第二件就是来找隆君。”焱寿郎说,“隆君离开家很久了,他的父母很担心他和他meimei。”

    于是两个人热心地带着我和焱寿郎去找了村长,稻木村的村长意外的是个正值壮年的年轻人,还有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儿。

    女儿叫做栀子,栀子花一样的名字,栀子花一样的女孩子。

    见到家里来了客人,栀子很热心地泡了茶,青褐色的茶水刚上来,还腾着热气,在杯口氤氲出一圈的水雾。

    我没有动作,跪坐在村长家里的地板上,低垂着眼眸,不言不语。

    上茶的栀子疑惑地看了我一眼,转头看向自己的父亲。

    “抱歉,我meimei脑子有问题!”焱寿郎的大嗓门响了起来。

    我:“……”#

    我不生气,我真的不生气,你见过有哪个大人会跟小孩子生气的?

    “……原来是这样……”我感受到栀子变化的目光,“真可怜啊……”

    我:“……”

    掩盖于振袖和服袖子之下的手不自觉的握成拳头,手臂青筋暴起,今天的右手好像格外活跃,我决定下次打人的时候猫头鹰的毒打必须是双份的!

    “话说说回来,稻木村的人们,几乎不下地劳作啊。”焱寿郎看向门外大片大片荒凉的田地,突然说,“稻田已经荒废成这样了啊,真奇怪呢。”

    “稻木村,如您所见,曾经它是一个靠种植稻谷为生的村子。”村长语气有些沉重,“但是,自我父亲那一代开始,土地就变得贫瘠起来。”

    “我一度以为,村子会在我手中终结,直到在一个星辰灿烂的夜晚,我听到了梵音极乐女神的歌声,我想她许了愿,神赠与我们财宝,为我们的生活提供了支柱!”

    中年的男人看着村子整齐的房屋,脸上突然露出笑容,充满希翼的笑容。

    一股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

    手放在大腿上,我低着头静静地听着两个人的谈话,中年人的声音和蔼,一举一动之间也带着乡人间特有的淳朴气息,可是我心里的异样越发汹涌,起初只是如同水流一般涓细,后来就像是泉涌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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