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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他刚把它捡回来的那天一样。

    “死了吗?”

    正在看书的无惨头也没抬,漫不经心地说:“那就拿去熬汤吧。”

    —

    想起了一切的鬼舞辻无惨只觉得浑身发凉。

    他睁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阿雀,像是要从她身上看出点过去的影子来。

    但毫无疑问这是无用功。

    “好喝吗?”

    阿雀毫无芥蒂地笑着,她将手掌从无惨的胸口抽出来,血液顺着她的动作涌出来。

    满浸着血的手指抚摸着他的脸,在苍白的皮肤上画出斑驳的痕迹,连同脖子,仿佛是某种诡异的妖纹。

    阿雀的表情在笑,她的眼睛也在笑。

    直觉告诉无惨她此刻的确很高兴,所以无惨才更有种后背发凉的感觉。

    他不懂她的“爱”,也不懂她的“恨”。

    之前以为的找到了理解她的方法不过是自以为是,神代雀用实际行动告诉了他,她的癫狂远超他的想象。

    阿雀觉得自己很冷静,她在心平气和地跟无惨回忆以前的事情,已经没有一丝丝生气的表现。

    妖怪不会忘记任何一份恩情,也不会忘记任何一份仇恨。

    但过去的“仇”,已经结束在了过去,在几个月以前的那个黄昏,她也杀死了鬼舞辻无惨。

    以同样的理由。

    那么现在要谈的,就是另一件事了——已经被她杀死的无惨,再次苏醒的事。

    第25章

    就事实而言, 阿雀其实并没有太过意外。

    在他们真正存在着的那个时代, 这世上也的确是有妖怪恶鬼的。

    虽然那时候的无惨并没有见到这些东西, 可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生成”每日都在发生。

    “生成”便是从人变成鬼的这一过程。

    以前有个阴阳师曾对她说过, 人和“鬼”之间,此世和彼世之间, 只有“一线”。

    那是不可逾越、不可踏入的一线。

    一旦越过,人便不再是人。

    而在那个时代, 天生的妖怪与后天形成的,又有极大的差别。

    阿雀在很久以前就听懂了那句话, 因为她的第一个人类朋友也对她说过, 他们当初说过的话一旦落入“天”的耳中, 无论是她还是那个人, 都注定要站在“天”的对立面。

    这种事阿雀并不在意, 在她看来是否与天为敌没有任何差别,哪怕什么都不做,顺应天命, 也极有可能死在天灾之下。

    ——正如她那个人类朋友的恋人。

    具体发生了什么阿雀并不清楚, 那个人也不愿和阿雀多说, 她只知道他并非是普通人, 所以也不会甘心接受这样的结果。

    人类无法直视的存在,在彼世也有着人类的面容,清楚这一点的那个人,为避免自己在“天”的死亡降临之前死去, 从规则中找到了漏洞。

    ——神明附体。

    最初这是神明用来赐予无法看见自己存在的信徒们眷顾,于是附身在信徒身上,借由信徒之口传达神之言语的方法。

    但那个人类,阿雀的第一个人类朋友,他找到了其中的漏洞,以人类之身,借由身上的微弱神性,达成了不断附身在其他人类的身上,以此延长生命的目的。

    而那个人类,正是夜卜的父亲。

    阿雀当初隐瞒了一些事,她和夜卜的相遇并非偶然,那时候她和那个人类仍有往来,是他对阿雀说:“从我的愿望中,诞生了神明。”

    阿雀本以为他厌恶所有的“神”。

    ——正因为他的恋人也是神明,最后却死在了天灾之下。

    是“天”夺走了一切。

    人类笑了起来,“以后你就会明白了,我所做的一切……”

    他所做的一切是为了报复天,哪怕至今已经过去了上千年,阿雀也在见到夜卜时便明白了——他仍活着。

    而这份仇也仍在延续。

    ——*——

    “在我们所诞生的那个年代,不甘而死的人们,有极大的可能生成为「鬼」。”

    鬼舞辻无惨胸前的伤口已经停止往外淌血,但即便如此,和室内的血腥也没有半分收敛,而是不断地膨胀发酵着,仿佛在鼓舞刺激着什么。

    他忽然明白了。

    哪怕无惨自己觉得自己已经不再是“人”,他早在千年以前就越过了那条线,但在神代雀的眼里,他仍是彼世之物。

    所以他再次醒来了——以真正的“鬼”的姿态。

    就像神代雀当年一样。

    那个人类本是为了让她躲避“天”派下的讨伐队伍,而为她准备了再度醒来的方法,让她也能像人类一样,在死后以另一种形态复生。

    但她没有死在“天”的讨伐中,而是死在了一个人类的手里。

    死在了无惨的手中。

    “这可我们之间的打闹不一样。”阿雀对他说。

    在她装成工具鬼的几百年里,无惨拧掉她的脖子之类的做法,在阿雀看来的确只是打闹,是没有任何危险的小游戏。

    可那一次不一样。

    “我差点就真的消失在那时候了。”

    阿雀的手指不知何时已经放在了他的脖颈上,她慢慢地收拢着指节,苍白的脖颈在她的手中逐渐扭曲变形。

    那一瞬间无惨又感受到了杀意,铺天盖地而来,仿佛从天而降的巨重。

    她嘴上对无惨说着喜欢和可爱,可心底里汹潮般涌起的却是要将他的骨头都嚼碎的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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