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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客人陆续到齐, 东平王妃王妃便吩咐摆宴,众人入席,不多时,下面便呈上戏单来, 管事媳妇托着,走至上席,南安太妃谦让了一回,点了一出吉庆戏文,然后又让北静王妃,也点了一出。众人又让一回,命随便拣好的唱罢了。 少时,菜已四献,汤始一道,跟来各家的放了赏,大家便更衣,复入席来,另献好茶。 看了一回戏文,东平王妃向众人笑道:“这会子酒也有了,大家不如去园子里散散罢,我们家的破园子里别的没有,唯有几株梅花开的还好。” 众人都笑道:“王妃太谦了,谁不知府上的梅花都是当世名品,满京城里也找不出第二处来,偏这会子又说笑起来。” 一时吃了茶,众人便在园中逛了起来,顾泠挽着黛玉的手,悄声道:“嫂子,后头那位老夫人怎的总是看着咱们?” 黛玉闻言一怔,回头望去,竟然又是刘老太太,不禁微微皱眉,道:“不必理会,咱们走罢。” 顾泠不解其意,却也看出黛玉不喜对方,当下便不再多问。 谁知刘老太太却忽然快步赶了上来,状似无 意拦在两人跟前,眯着一双三角眼,将顾泠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今日满场的姑娘她都瞧过了,就眼前这个最合她心意,模样家世都不错,堪配自家的大孙子,何况又是林家的姻亲,更是好事。 想到此处,刘老太太拉起顾泠的手,笑容满面道:“这位是顾家大姑娘罢?真真好个模样儿。”说罢又看向一旁的黛玉,道:“听说林孺人是姑苏人,真是凑巧,咱们说来还是同乡呢!” 顾泠与黛玉皆莫名其妙,想不明白这老太太怎么忽然跑过来搭话,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顾泠心下虽然不喜,面上却不露分毫,不动声色抽回手,淡淡笑道:“您过誉了。” 黛玉见刘老太太又用那种打量物品的眼光看自己,心下十分不悦,却又不好说什么,对方年纪大,又当着众人的面,不过目光放肆了些,并没有做出什么不合时宜的举动,只得按下心中不耐,微微蹙眉道:“不知老夫人有何见教?” 刘老太太浑然不觉有什么不对,只笑盈盈道:“不过是见这姑娘生得好,林孺人又面善,心下喜欢,这才多说了两句。” 说完又喋喋不休的问顾泠今年多大了,素日喜欢什么,许了人家没有,转头又问黛玉在家做什么,家中还有没有什么亲人等等。 顾泠哪里还不明白刘老太太是什么意思,顿时面色涨的通红,心下十分恼怒,偏她是姑娘家,又是在别人家做客,不好发火,只得咬牙忍了,假装害臊,低下头一声儿不肯言语。 黛玉更是粉面含霜,刘老太太对顾泠的心思她当然看出来了,当下上前一步挡在顾泠前面,看了一眼刘老太太,敛了笑容,淡淡道:“我们家姑娘如何自有家中长辈做主,这些事就不劳外人cao心了。” 刘老太太闻言,面色顿时又红又白,这话丝毫不客气,只差没指着她的鼻子说她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 顾泠险些笑了出来,暗赞自家二嫂口齿伶俐,骂人都不带脏字。 黛玉向刘老太太微微颔首,也不管对方难看的脸色,拉着顾泠转身就走了。 不过恼怒之余还有些想不通,刘老太太看上顾泠情有可原,自己已经出阁,对方却也抓着自己问个 不停,话里话外打听自己娘家事,却又是为了什么? 黛玉想破天也不会猜到刘老太太是看上了林如海,猜了半日不得要领便丢开了 。 待刘老太太悻悻离开,旁边的大枫树后头转出几个人来,不是别人,却是东平王妃,王子腾夫人,凤姐。 凤姐照着刘老太太离开的方向‘呸’了一声,冷笑道:“癞蛤蟆想吃天鹅rou,也不撒泡尿照照自个儿!” 她方才海说不知刘老太太想盘上什么人家,却万万没想到这老太太竟心比天高,看上了顾家的大姑娘! 那可是百年世家,永安长公主之后,大儒顾岩的嫡孙女,其品貌才华放眼京城都没几个比得上,便是做王妃都绰绰有余了。 那刘家不过一区区爆发新荣之家,哪里来的这个底气?就凭在宫中的丽嫔?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王子腾夫人心中虽然也是如此想,却嫌凤姐言语粗俗,轻拍了她一下,嗔道:“同你说了多少回了,在外头说话文雅些,别跟那市井中的泼皮破落户似的,叫人笑话。” 说罢向东平王妃歉然一笑,道:“这孩子被我惯坏了,都是两个孩子的娘了,还是这么着。” 东平王妃笑道:“不妨事,咱们两家也不是外人,我就爱凤丫头这爽利性子。” 四王八公一向交好,东平王符与王家、贾家皆系世交,东平王妃与王子腾夫人在闺中时便关系不错,几乎是看着凤姐长大的,虽然后来因东平王常年在外驻守,两家联系不多,但情分依旧甚好。 凤姐越发高兴,挽着东平王妃的手笑道:“还是王妃疼我。” 王子腾夫人无奈摇头,横竖这里没有外人,便也随她去了。 说笑了一回,方重归正题,东平王妃看了一眼刘老太太离去的方向,沉吟片刻,问凤姐道:“这刘家先前同府上三姑娘退亲,便是因为这钱氏?” 原来之前一段时间贾家与刘家关系忽然亲密起来,众诰命夫人私下便议论了一回,谁知没过多久两家又忽然冷淡下来,而且互不理睬,大有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