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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眼睁睁的看着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带着一只鬼,一个剑客,入住了黑山老妖的道观。

    .

    黑山上的巨大变化,没几日,也传到了青山镇百姓们的耳中。

    他们对此议论纷纷,逢集买菜的时候,更是流言蜚语散播的最佳时机。

    “哎,你听说了没有?那位占据玉皇观的大王,已经被雷给劈死了……”

    “你这是哪年老黄历的事情?我家相公说了,那山上观里来了位新主,昨日曾下山来买东西,据说二十岁上下,穿着怪奇怪,眼前戴着一个乌漆麻黑的大眼罩子,倒不是个瞎子……”

    “不会是妖吧?”

    “好像是人。”

    “那山上还有妖不成?”

    “谁知道呢,反正里正大人也不敢去,说不定是那老妖的相好来了。”

    ……

    扶乩的瞎子坐在卖棉鞋的摊子旁边,他冻得发抖,时不时跺脚取暖。然而一整天都没人来问事,倒是听了一肚子的谣言。

    他越听越觉得,那位新观主的形象有点眼熟。

    瞎子从外乡流落至此,没有稳定住处,也不是没打过那道观的主意,只是不敢去。如今他都快冻死了,眼看着日子越来越冷,生计愈发艰难。

    收摊的时候,他眯起眼,遥遥望了眼山上的道观,狠下心来:老子要去山上讨债!现在就去!

    周围已经没人了,瞎子背上箧笥,大步流星地朝黑山走去。

    他走之前给自己扶乩算了一卦,大吉。待他到了黑山上的那座道观的时候,夕阳西沉,万物渡上一层淡淡的霞光。

    他徘徊在山门前,有些踌躇,不敢上前。正当瞎子绞尽脑汁搜刮开场白的时候,院墙里忽然丢出来一团不明物,吓了他一大跳。

    那个不明物落到他的脚下,倒是爬了起来,抖了抖身上的毛,一溜烟跑了。

    瞎子没看清楚,那是啥?正当他困惑不解的时候,墙内传来了对话声。

    一个女子细声道:“观主,留给您和燕先生补补身子也行,为何丢了呢?”

    另一人冷漠道:“不能吃野生动物,说了你也不明白。”

    “哦……可给您喂狸奴也是好的呀?”

    “嗯?我错了。”

    瞎子正听着,忽见山门里,迎面走出一个英姿飒爽的身影,隐约有些面善。只是他素有眼疾,看什么都模糊。

    山门外,寒光见那小妖已经逃之夭夭了,遗憾地叹了一声。整日都有山精野鬼来试探一二,倒还不如真让狸奴吃了它们。

    狸奴就是那只小狸猫,寒光给它起了个名字。

    感叹过后,她的目光转移到了瞎子的身上。寒光自然记得这位扶乩的假瞎子,愣了一下,道:“怎么是你?”

    .

    这道声音,瞎子终于分辨出来了。

    他酝酿了半天情绪,假装生气道:“褚公子!前几日我帮你扶乩,你却给我假的钱币?”

    寒光笑道:“你叫我褚公子?怎么,我真像个爷们不成?”

    她放轻声调,声音又柔又甜,与男人的说话声自然是不一样的。瞎子今天没有戴眼罩,睁大双眼,只能隐约看到她窈窕的身姿,好像,真的不是……

    寒光打量了他一会,自言自语道:“原来是个深度近视。”

    这样的人,在古代也就比瞎子好一点。寒光知道他是有点真本事在身的,转身道:“你进来说吧。”

    她走过山门,瞎子也跟了上来。小倩见她领了个陌生人进来,没多问,拎起篮子下山割草去了。她虽然是个鬼,但是什么活都做得很利索。

    走过几座殿宇,寒光请他在后院里石凳上坐,自己去倒了一碗水来。趁寒光倒水的空隙,瞎子打量着这座道观,看到一个年轻人,正在后院里刨土。

    看来这座道观里的人还不少。

    瞎子当然不知道其中的‘人’还包括一只女鬼。

    寒光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给他倒了碗白开水后,笑着问:“敢问先生,如何称呼?”

    “在下米步云。”他有些渴了,却仍是不忘礼数,先回答问题,再喝水。

    寒光看他眉清目秀,一身装扮像是个读书人,应是落难至此的。她从容道:“那日给先生的钱币,并非为□□,只是我家乡的钱币,向来与外界不同。既然先生来追债,不知先生想要多少钱?”

    她虽然没钱,但是房间多,用房租来抵债也未尝不可。

    果然,米步云犹豫了一下,试探地问:“在下居无定所,可否在贵观住上半年,以抵消?”

    “可以。”

    寒光站起身,指着东廊的房子,道:“除了第一间,你随便挑,只是屋内的被褥床板,都要自己添置。对了,吃饭我们不管,除非你帮忙干活。”

    米步云有了住所,喜不自禁,听说连吃饭也可以包了,连声道:“可以可以!我当然行!”

    “真的?”寒光停下脚步,看了看他。

    米步云:“……”他怎么觉得里面有一个大坑,在等着他跳呢。

    果然,没过半个时辰,在天黑之前,道观里忽然来了位不速之客。王六郎找了些鬼差,将兰若寺的槐树给砍好了,绑成一捆捆的木材,送到了黑山道观的院子里。

    道观里阴风阵阵,米步云险些以为自己进鬼窝了。他看那些背木材的人,个个脸色惨白,格外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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