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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应该看不见她吧...?鹿伏兎砂糖有些不安地想。

    自己所在的禅院很危险,她是知道的。

    毕竟她是一只很废的咒灵,战五渣那种。稍微有那么特别一点的地方,大概就是能够完美隐藏自己的存在以及没有丧失的原有人性。

    这是她来到禅院的第十五天发现的事实。

    那个时候她正顶着新摘到的晚樱,趴在樱树上无聊地看着落日。忽然,她感觉到了一股同类的气息。无法用言语来说明,但她知道那是和她一样的存在,一只低级咒灵。

    她非常高兴地从樱树上溜了下来,寻着那股气息的方向找了过去,在池庭里的中心湖水边,找到了“同类”。

    一只长得像变异青蛙模样的咒灵,通体绯红,蹲在湖边的石灯笼上一动不动。

    她过去打了招呼,然后发现那家伙只会“呱”和伸舌头捕捉并不存在的昆虫。

    很明显,这是一只智障咒灵。

    那一瞬间,她甚至生出了一种众灵皆傻她独慧的高处不胜寒之感。

    上天是公平的,虽然给了她丑陋的外表,但是保留了她珍贵的智商。

    于是那一天,她很反常地在湖边和那只傻呱呆了很久。直到月色当空,她准备回自己的“家”了,与池庭隔了十万八千里远的白沙青松庭。

    那里是整个禅院,唯一没有湖面和曲水的地方。

    她曾经被自己不小心出现在湖面上的倒影吓得不轻,从此患上了水面PTSD,所以才选了那里。

    但她刚走离湖边几分钟,情况突变。

    一个穿着传统和服单衣的干瘦术师出现在了池庭,脚下的木屐在经过石桥时,发出“哒、哒、哒”的声音,不急不缓,却听得她心慌。

    术师的余光扫过石灯笼,那种看辣鸡一样的眼神,让她确信他看到了那只傻呱。随即,老者随手一挥,像是拂去衣袖上的灰尘一般,那只咒灵瞬间就被抹去了存在,灰飞烟灭。

    电光火石间,空气中逐渐消弭的尖锐“呱”声猛地刺入了她的心脏。

    她吓得闭上了眼,条件反射地紧紧蜷缩起身体,原地装死。

    跑是没办法跑了。

    纵使她现在拥有有八对、十六只脚,但却因为害怕软到一只也用不上。

    但等待了许久,想象中的疼痛也没有到来。

    她哆哆嗦嗦地抬头,发现那个术师似乎并没有看到她,只是扫过落在地上的樱花,毫不怜惜地抬脚碾过,就离开了池庭。

    浅红的花液染红了她身下的白沙,花香馥郁得让她有些头晕。

    随后,她光速逃回了“家”。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内,她都老老实实地待在人少的白沙青松庭里。期间偷偷摸摸测试了很多次,确认了自己确实不会被任何术师发现,才又放心的在禅院各处重新开始溜达采花。

    让自己变得可爱,是她赌上自尊和性命也不愿放弃的伟大事业。

    拉回思绪,鹿伏兎砂糖盯着庭院里的身影悄悄抬眼,对视上那个叫“甚尓”的漂亮孩子。低级咒灵浑身上下都丑得辣眼睛,但唯有那双琉璃般干净的眼眸,漂亮异常。

    隔着高大的朱红屋檐,一个抬眼上眺,一个垂眸俯瞰,乌瞳与翠眸视线交缠。

    门口,女仆也终于追了过来。

    她看着站在庭院中央,仰头不语的小少爷,抿嘴笑了笑,轻声询问道:“甚尔少爷,您在看什么?”

    禅院甚尓看着屋檐上微微颤动的绣球花瓣,声音还带着稚气:“白沙青松庭里,有绣球花吗?”

    绣球花?

    女仆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地摇了摇头,回答道:“少爷,松庭里没有绣球花,也没有任何花朵,这里只有品种不同的各种松类。”

    禅院甚尔点了点头,没再说话,却依旧看着屋檐。

    女仆无奈,也只好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明明什么也没有啊。

    等了片刻,女仆提醒道:“少爷,家族测试要开始了。”

    践行自平安京时期以来的格言——“凡非禅院者非术师,非术师者非人。”

    禅院家自古以来便是通过吸纳拥有强力术式的咒术师、在历史中始终维持稳固地位的一族[1]。也因如此,术式天赋是禅院最为重视的。若是没有继承术式,即便是亲族也会被终生视作不入流者。

    自从江户时期御前大比,禅院与五条的家主双双丧命后,至今也依旧没有“十影法”和“六眼”在两家诞生。

    如今的禅院,迫切的需要迎来新一任的“十影法”拥有者。

    而今天,就是本家的少爷们术式觉醒的日子。

    禅院者,凡到了五六岁的年龄,术师天赋便会显现。因此,禅院的大人们对今日都抱有极大的期待。

    甚尔少爷与甚一少爷是这一代禅院唯二诞生的直系血脉,新一任的“十影法”若是能从其中诞生,就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想到这里,女仆脸上的笑意变得越发温柔。

    比起甚一少爷,她可是认为甚尔少爷的胜算更高一筹。毕竟,就单凭容貌而言,甚尔少爷就胜过太多了。等到测试结果定下,她在禅院的地位势必会随之水涨船高。

    垂下眼,敛起心思,女仆再次耐心催促道:“甚尔少爷,若是喜欢这里,之后测试完再过来,好吗?”

    禅院甚尔看着屋檐上再也未颤动过一次的蓝紫色花瓣,转身朝松庭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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