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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理说早该来了,却一直到三更天才感觉到不舒服,那个时候他还在睡梦中,隐隐约约感觉到腰间和腿部的酸疼,却又不想起来。

    直到那疼痛越来越严重,他才彻底清醒,室内的温度还是那么高,他因热以及酸痛,出了一身的汗,却没有如同往日那般,疼到在地上打滚。

    昌王扯了扯唇角,露出一抹苦笑,却没吭一声,以至于身边的人都不知道他在疼。

    一直到天色渐明,雨也早已听了,空气中湿气越发少了,他的疼痛才开始缓解。

    昌王得以松缓,放松下来,闭目打算继续睡,只是这一次刚闭眼,他又猛地睁开,他意识到一件事——

    这疼痛程度,比起上次还被囚禁时,要低太多了!

    而唯一的区别是他这次喝了那汤药,但事实上,之前他也喝了的,只是每次都只喝一部分,唯独这次是儿子在场,他一口喝完了。

    难不成那御医,本事挺大的?!

    那药方,竟然有那般神效?

    身旁的昌王妃也忽然惊醒,看着窗外朦胧的亮光,再看看身边没动一下的男人,她迟疑道:“王爷,您没事?”

    “那药或许有用,这次还在能忍受的范围。”昌王回了一声,有些气虚,但远没到以往被折磨得有气无力的时候。

    昌王妃欢喜得直接坐起来:“那就好,你先睡,我去唤那御医过来问问!”

    “现在还早……”昌王也下意识坐起来。

    但很快被妻子按下去,她笑道:“没事,反正我现在睡不着,你不疼了就先睡会儿……”

    昌王无奈一笑,也配合的重新躺下。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巳时。

    妻子正在软塌那绣花,见他起来,神色古怪:“那御医说,可能是咱们碳炉弄得多,他的药效是调理的,能缓解,但理应没那么好……”

    昌王眼皮一跳,更是纳闷的。

    难道因……这药是儿子熬的?

    不对啊,之前也有人送药过来,儿子自幼懂事,会主动帮忙熬药,从未遇到这样的情况。

    昌王百思不得其解,唯一想的可能是因为他这一次以毒攻毒,导致身体过于虚弱,所以这些药物对他作用也更加明显?

    只是是与不是,谁都无法知道。

    但大年初六,年节到了尾声时,大周边境的乌塔国,在安份了五年之久后,终于发起了攻势。

    战报过来时,大周百姓震惊不已,本就因儿子一事心烦意乱的老皇帝更是气得浑身发抖,派了萧怀霆为主帅,领兵前去对抗。

    萧怀霆似乎早已知道,甚至还提前一天跟家里人说了。

    因此燕秋姝也是知道的。

    知道之前,她在府中偶遇萧怀霆,对方还笑着说一句:“平遇回沈家,阿姝姑娘给他带了那么多吃食,不知道本将军马上要出远门,阿姝姑娘可否做点小食送行?”

    燕秋姝不清楚什么事,不过萧怀霆可是带她来萧府的恩人,因此一口答应:“自然。”

    平时府里的厨子学了她做菜法子,她不用管,但现在要出远门,还是得表示一下。

    于是她想到了做猪rou脯。

    猪rou铺做法也不难,主要是猪里脊rou剁碎了,加上各种作料进行腌制,因萧怀霆的口味比较重,燕秋姝给的作料也比较多,花椒磨成粉加了不少进去。

    等到腌制结束,隔着干净的纱布,将其碾压成薄片,放入烤炉就可以了。

    这两天她都没做别的,就已经在重复这个步骤,好在水浼和许嬷嬷以及府里其他人都可以帮忙,她做起来也挺轻松的。

    直到现在初六时,听见这么一个消息,她才惊觉,居然是这个事?!

    乌塔国,也就是五年前,打败萧家二少爷和两个姑爷的国家,双方敌对几十年,十多年前,萧怀霆的父亲将其打得不敢出来,但随着十年前那场大败的战事,萧怀霆的父亲和长兄出事,乌塔国又频频冒犯,大仗未起,小乱不断。

    直到萧家二少爷带兵前去,五年前虽然大周败了,但因前期累积的强大优势,乌塔国也不得不龟缩多年修养身息。

    那场战事,也引起不小的讨论,明明前期的优势十分明显,却突然决策失误,有人说是敌方细作埋伏,获取了行军图,也有人说是我军泄露了。

    但吵闹了一阵子,没抓出什么东西,这件事就不了了之,原主也只是当玩笑话听过一次。

    只是两件事结合起来,让看过无数小说和历史类似事情的燕秋姝,就觉得有些不对了。

    毕竟死的不是自己人,皇族为了得到权利,总会有人没有下限,做出很多残忍至极的事。

    再加上现在萧怀霆都能预知这场战事……

    燕秋姝闻着比较猪rou脯那好闻的香味,眉头紧锁,得出一个结论,萧家人之所以会死那么多,很可能是因为皇帝?

    所以和萧家交好的太子被废,被囚禁,是因为他知道了什么,皇帝恼羞成怒,之后更不可能再让他当皇帝,也不能让他出去动摇自己的民心?

    结果太子死了,后面几个儿子势均力敌,争斗的时候一个接一个的没了,反而被晋王世子周泽景渔翁得利?

    可笑。

    燕秋姝被这个猜测逗笑了,也越发觉得这古代的底层人,活得太艰难了。

    “想到什么好笑的?”一道清越的少年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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