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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忍不住举起那个杯子讲解起来:“其实这不过是本发明家的一次小小尝试。你看这个杯子,底部打了一个孔,这个孔……” “这是什么杯子?”一直没说话的许应明在旁边突然问道。 “这个瓷杯色质如玉、碧如湖水……加上杯身的篾划装饰技法……”南屏道,“应该是宋瓷吧?” 齐誉闻言瞥她一眼,她却毫无察觉,仍在细细看着手上的杯子。 “果然是南大仙,识货!”许达达赞叹。 “逆子!”许应明一声大喝——这许达达打孔的杯子,竟然是家中的祖传宋瓷! 许达达听见这声大喝,脸色一变,哀嚎一声“爹,我错了!”然后十分利落地跑远了,显然斗争经验十分丰富。 “爹,你一定要让屏屏jiejie跟我们一起走!” 许达达竟然还回过头来加了句,“她可是您儿子的救命恩人!结拜姐弟!” “我没你这个儿子!”许应明气得简直要头顶冒烟。 南屏在旁边倒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虽然许应明看起来很生气,但明显许父十分宠爱这个儿子。这种温馨的场面她已经许久未见过了。 许应明意识到还有外人在场,只好收下了脾气,抱歉道:“犬子莽撞,让诸位见笑了。” 南屏这才收住了笑容,道:“达达小弟天真有趣,是个难得的人才。” 许应明叹了一口气:“整天就知道鼓捣这些不学无术的东西,一天正经武功也没练过。” 说着又朝南屏道:“既然姑娘有恩于小儿,上京城这个忙我自然是要帮。” 南屏却面露犹豫,并未答话。 许应明道:“姑娘改变主意了?” 南屏连忙抬起头,下意识地看了看齐誉,见他果然正淡淡地看向她,南屏一时间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只好硬着头皮道:“没有,多谢许镖头!” 许应明又道:“只是不知道姑娘为何要去京城?还望如实相告。” 南屏迟疑了半晌,正色道:“实不相瞒,我这次回去,是去祭奠已逝的故人。至于故人是谁,请恕在下无法相告。” 许应明一人白手起家做起了定云镖局,平日里看似和蔼,实际上看人待物十分严谨,一双鹰目盯着南屏的脸庞半晌,见她神色坦然眼神澄澈,倒是丝毫不怵,小小年纪却举止大方,颇有大家风范,心中暗暗赞叹了一声,说道:“既然如此,明日姑娘就和我们一起上京吧。” 南屏笑道:“多谢许镖头!”说着脸上又露出了些许尴尬的神色,“只是,南屏还有一事相求……我想预支这半个月的酬劳。” “预支酬劳?”许应明吃了一惊:“这……镖局并无此先例。姑娘可是家中有急事?” 南屏眼神极快地瞄了一眼旁边的齐誉二人,见他们也正看着自己。 南屏到底还是个女儿家,心中不禁感到一丝尴尬,却又勉力压了下去:“我身体不大舒服,需要买药,那药很是贵重,所以我……” 许应明见她脸上露出了与年纪不符的老成表情,心知这姑娘一路定是吃过不少苦头,眼中露出了不忍,但他终究是镖局的当家,这么一句话就要预支酬劳,怕是不成体统。 南屏直起身,从身上摘下了一个同心锁,郑重道:“许镖头若觉得为难,我可以将此物抵押在您这里。等半个月期满后赎回。” 闻言齐誉二人的目光也向那同心锁望去。 许应明接过那同心锁,见那锁设计精巧,上面花纹精美繁复,显然是十分珍贵之物,价值远超这个半个月酬劳。 许应明微诧道:“这锁很是贵重,姑娘就这样交给我了,不担心?” 南屏微微一笑:“江湖上谁人不知定云镖局的许镖头为人刚直,一身正气,若这点小事都要怀疑,怕是辱没了许镖头了。” 这姑娘形容举止皆与他以前所见过的小女孩不同,许应明不禁多看了她几眼,当下也不再多问,赞道:“好!既然姑娘如此信任在下。” 说着便叫了一人上前:“去账房支半个月酬劳给这位姑娘。” 南屏这才舒了一口长气,感谢道:“多谢许镖头!” 齐誉在一旁淡淡地望着南屏,黑眸中露出了一丝探寻之味,又很快敛下了。 取了银两后,南屏很快便告辞了,即使是背对着齐誉二人,南屏也感觉身上说不出的不自在,似乎自己的一举一动已经在对方的监控之中。 阿克微微侧过了身子,听得齐誉低声吩咐道:“跟着她,查清楚。” 阿克立刻会意道:“是。” —— 密林之中,一人将自己手中的长剑放在脚下,正看着手中的地图。 那人一张长方脸,手上有一道狰狞的长疤,正是那失踪的刺客孙一刀。 “从杭州到京城……”他伸出粗粝的手在地图上指了指,眉头深锁。 他从怀中拿出了一个馒头,一口一口咬着,心中喃喃道:“你等着我,我一定会救你……” —— 齐国的皇宫内,一位身着素衣的纤瘦女子正缓步在武德殿外走着。此人正是大幽国的亡国公主初兰。 这是她被齐珝带到齐国皇宫后的第一次出门。初兰缓步走到了一个房间的门口,轻轻敲了敲门。门很快吱呀一声被打开了,露出了李嬷嬷惊诧的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