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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姐每天都在恐婚 第92节

    男子低沉的音色夹有蓄势待发的怒气。

    奚蕊一愣,又摇头,按住他手臂的手慢慢下滑,可在下一瞬又被男子握住放置于了胸口。

    手掌心传来的胸腔跳动一下一下击到她的心底。

    此时的奚蕊思绪混乱得厉害。

    那赵柔儿又如何欺负得了她?

    自始至终,不过就是她一个人在庸人自扰罢了。

    虽说以前的奚灵老是嗤她娇气,可奚蕊却从未放在心上。

    她自认为自己是个十分豁达之人,当她不愿成亲时,她可以将毁掉自己的名声作为代价达到目的,当被赐婚不得不成亲时,她亦可将好好做辅国公夫人,以求一片清净作为自己的目标。

    她或许是爱美又心疼钱财了些,可却从未有哪一时刻矫情如斯。

    奚蕊厌恶这样扭扭捏捏的自己,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般优柔寡断,但她知道,她很不想让赵柔儿成为他的妾室。

    一点也不想。

    “她哪里能欺负我?”

    小姑娘故作轻松的话语听在祁朔耳边只觉胸闷更甚,他手指轻移,刚想抚上她的脸,却见她突然抬起了头。

    微红的眼眶落入他眸底只觉得心底缠绕蔓延起了涩意,再开口,低音轻柔更甚:“怎么哭了?”

    “是你欺负我。”

    “......?”

    奚蕊仰视着他,潋滟的杏眸中孱动着粼粼波光。

    见到男子就这样看她,深邃黝黑的瞳孔中仿佛揉碎了万般星辰,她倏得笑了。

    双臂伸出勾上了他的脖颈,眼眶还未褪去红润,娇嗔道:“谁让你长这么好看的?”

    说罢奚蕊倾身吻住了他的唇,她能清晰地感受到男子骤然僵硬的身体,却又似报复一般轻咬了一下那薄凉的唇瓣。

    就是怪他长得这样好看,招蜂引蝶,什么花花草草都敢来觊觎几分。

    祁朔眯起了眼并未动作,任由着小姑娘撕扯啃咬着发泄。

    奚蕊有些啃累了,她稍稍松开他喘着气,眼底氤氲了雾光,又撇开眼:“我虽......并非真正的林家夫人,却......却是你的国公夫人,为你张罗妾室巩固地位实乃本职,只是......你若有什么......喜欢的类型记得告诉我。”

    “但是那个赵柔儿我觉得不唔——”

    祁朔终于明白她在伤心些什么,得到这一认知的他心情遽然大好,连带着她那未说完的后半句一道淹没在了唇齿之中。

    搂紧那纤细腰身手臂的气力几欲将人嵌入身体,他翻身倾压而上,指尖抬起那红扑扑的小脸,唇落于眉眼额间再往下。

    “没必要。”

    奚蕊正怔忪着思忖他这句话的意思,呆愣的眼眸对上他那认真的瞳仁:“辅国公的地位从来不需要女子来巩固。”

    绝对的自信与傲气伴随着男子炙热的呼吸喷洒在耳侧。

    胸口有什么屏障忽然碎掉。

    奚蕊愣神着,却能清晰地见到自己倒影在男子眼眸深处的那片汪洋柔光中,像是要坠入深底——

    可她却不觉悔。

    第71章 “……可我还是很喜欢你……

    一场秋雨一场凉, 如牛毛般的淅沥小雨就像是再也无法间断般接连不止,温度更是降了再降。

    又恰逢遇上葵水,奚蕊被祁朔勒令不准沾染半分冷水寒凉之物, 整个人无精打采的在榻上卧了小半月。

    虽说宫廷御医的汤药十分有用,身子已然调理了大好, 但如此天气, 饶是祁朔不说, 她也是依旧提不起半分力气。

    这般阴雨之日持续了小半月, 才终于在八月的下旬开始雨消云散。

    ……

    骤雨初霁,大地洗去尘埃,尽显繁华。

    初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层层云雾散落在了窗台伶仃,映亮了满室暗沉。

    此时的奚蕊支着胳膊半躺在榻上,感受到日晕的温度倏地睁开了眼。

    窗边招摇着几根被雨水洗涤过的树枝, 虽依旧泛着秋日萧索的橙黄, 却也有着独特的晴日生机。

    奚蕊看着眼前一幕几欲喜极而泣, 她倏得坐直了身体, 见着那碧蓝无云的天空时眸底的光亮极盛。

    太久了,简直太久了, 她感觉自己快有大半辈子没见过太阳了。

    “夫人,方才有个人鬼鬼祟祟地在府门口游走,还塞给奴婢这样一封信, 说是给您的。”

    正在她感叹这久违的日光时, 文茵手持着一封信件走了进来。

    奚蕊疑惑蹙眉:“给我的?”

    她在景州一无亲人二无好友,谁会给她送信来?

    “可有将那人带来?”

    文茵摇摇头:“那人一副叫花子模样,奴婢看不清他的脸,他将这信塞给奴婢后便立马跑开了。”

    她倒是也想叫人将他给唤回来,可那人跑得极快, 且今日天气清朗,大部分人闷了这么久都借此机会出来采买,人群息壤,来不及跟上他,一转眼便看不见了那人的身影。

    奚蕊了然点头,心中一边疑惑着,一边用手指撕开封口。

    展开信件,入目所见的字迹工整,看不出任何笔风……

    就像是为了刻意掩盖本身的字体而写。

    她心中微有不安,视线向下略去。

    霎时间,那捏着信纸边缘的指尖收紧,将纸边一角捏出一道痕迹。

    这是……

    奚蕊越往下看身子便僵硬地愈发厉害,不知过了多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公爷呢?”

    文茵:“同往常一样,今晨便出门了。”

    “去了何处?”奚蕊尽量平复着自己的呼吸,手中的信件被她搁置在一侧案上,敛下的眼睫不停地颤抖。

    “这……”文茵为难地同阿绫对视一眼。

    以前夫人从不过问公爷的公事,今日怎的突然问起了他的行踪?

    奚蕊知晓她们必然不知,索性没再追问,食指与拇指并起捏向眉骨,她闭了闭眼,又道:“钧左。”

    一道黑影闪过,钧左毕恭毕敬地单膝跪于她身前:“夫人。”

    “公爷去了何处?”她又问了一遍。

    钧左抿唇不语。

    见他沉默,奚蕊愈发明白了祁朔此时的处境大抵是不妙。

    “我记得公爷曾说过,你要听我的。”

    “夫人……”

    “说!”

    钧左一贯冷若冰霜的脸色头次出现了松动。

    他抬头对上奚蕊略微染上冷意的眸,竟隐隐在其中看到了几分祁朔素常的影子。

    少顷,他垂头低声道:“赵老爷相邀公爷于倚翠阁。”

    倚翠阁,景州最大的艺伎馆。

    听到这样的回答,奚蕊心头咯噔一跳,后背泛起阵阵寒凉。

    视线僵硬地一寸一寸移过,再次落到那信笺之上。

    寥寥数语再次纷乱地映入她眼帘,如同一记重锤,敲荡在她耳际嗡嗡作响。

    「……林夫人衣着用饰之习惯,同沧州女子似有不同。」

    「倒更像是京都风俗。」

    ……

    倚翠阁。

    紫檀香自镂空雕银铜炉中蜿蜒出淡色雾气,丝竹之音在百花屏风后断断续续传出。

    梨花圆桌上摆放着梅花银酒壶以及以流霞花盘相呈的格式糕点。

    赵老爷的目光自那屏风后若隐若现的曼妙身姿中收回视线,继而转向祁朔,笑得满脸褶子的面容之上闪过一丝试探与精明。

    “林公子也知,这洧水一事得利颇多,若能得林家在北境的相助,林家亦能从中获利颇多,如此两全其美之事想必公子与我们的目的定是相同,只是......正因此事特殊,我们也有不得不防备之处,还望公子理解。“

    赵老爷说得诚恳又为难,祁朔听地眉尾微挑。

    他敛眸掩盖住其中暗转的情绪,指尖摩挲着茶盏,泰然自若道:“林某当然明白赵老爷所虑,可做生意讲究一个礼尚往来,可林某在这些时日,似乎并未见到赵老爷的诚意。”

    男子的话并没有没有带上任何情绪,却让赵老爷莫名感觉到了一丝压迫与沉闷。

    他伸手擦拭了额角莫名冒出的冷汗,继而又稳定了心绪。

    之前听闻下面的人说沧州林家人想同他们合作时本就是欣喜与警惕共存。

    欣喜在于,他们所开采的所有洧水皆需走水路运往北境,而要绕过这拦路重重官服关卡却并非易事,可若能有林家的势力参与其中,并多加帮衬,这运输之事岂不是如鱼得水?

    可......同样的,偷运洧水,下瞒不报本就是重罪,他们所作所为若真被人查出来更是大逆不道之事,这林家人虽然是极大的助力,但在大局之前,他们不得不防。

    “林公子说笑了,老夫想同林家合作之诚意天地可鉴,但林公子少年便开始从商,应当是知晓生意之事环环相扣……有些事情并非老夫一人可以决定,公子要去码头查看自是应当,可这洧水存储之地以及目的何处皆乃客家机密,我们实在是......”

    如此辗转了小半月,赵老爷可算是明白了这林家人的难缠之处。

    “再者......所得利益三七分成,你七我三,若这般都不算有诚意,老夫当真不知林公子想要什么了哈哈哈......”

    “我林家向来不做没头没尾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