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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捻动着针,稍稍又入了几分。

    杜明昭正专心扎针,王柱子渐而止住了咳嗽,但他的急喘未好,她便欲在膻中再入一针,就在此刻却有咒骂声传入了耳。

    “给我住手,你打哪儿来的人,想要对我儿做啥!”

    王柱子的娘钱氏从地里被小孩唤来,一听说王柱子倒了还得了,丢锄头就跑来了,可一来便看有个眼生的女子正拿针行凶!

    “苍天呐,你竟敢杀了我的儿,我要和你拼命了!”钱氏作势张牙舞爪要去抓杜明昭的头发。

    杜明昭偏头一歪,下一刻,一只细长的木棍径直捅到了钱氏的后腰。

    扑通。

    钱氏栽倒在了田埂上,坐了一身的泥。

    宋杞和手里还举着拐杖,另一边有应庚搀着,不至于站不稳。

    钱氏嚷嚷着要起来,“你们哪个村来的,要反了天啊!你们太欺负人了!”

    “站在那。”

    宋杞和拄着拐杖,他一双桃花眼凛冽,无端的气势令钱氏止住了脚。

    应庚接道:“这位婶子,你儿子是得了病才会这样,杜姑娘是大夫,她施针是在救你的孩子。”

    “救我儿?这针都扎下去了,你说是救?你们在闹我呢!”

    钱氏挣着就要扑来,可宋杞和却将拐杖一举,她的后腰登时疼得更厉害,不敢动作了。

    杜明昭没工夫搭理她,她正专注给王柱子施针,宋杞和是看出她不得分心,才会执意下了田间,以此护着她。

    钱氏被宋杞和和应庚拦住不能靠近王柱子,她着急不时张望又灰心叹气。也就是这个时候,杜明昭终于结束了施针,她将针拔下,抬起衣袖擦了把额间的汗。

    杜明昭回看宋杞和,杏眸清明,“无大碍了。”

    宋杞和一低头,地上的孩子平复了喘息,虽脸色还泛红,但rou眼可见地好转太多。

    他这么一让开,钱氏便冲到了跟前,跪下紧跟着哭天喊地,“我的儿啊,柱子你睁开眼看看为娘,你要是咋样了,为娘还怎么活呐!”

    “婶子,柱子暂且无事了,只是他这个病你回去还得给他熬药养着。”杜明昭语重心长。

    像柱子这样起码得吃六日的药才能见效。

    她只是施针暂缓病情,治标不治本的。

    钱氏却不领情,扭头就瞪她,“你又是谁啊,我凭啥要听你的!谁知道是不是你对我儿下了毒手?”

    “我要下毒手,柱子还会好好的躺在这?”

    杜明昭冷笑,一指那还没走的孩童,“你大可问问这村里的孩子,我来时柱子是何样,如今柱子又是何样!”

    孩子们最不会说谎,杜明昭扬声,他们便跟道:“柱子先前可吓人了,那咳的,看着就疼!”

    “是啊是啊,脸全都红了!”

    “大jiejie给柱子止咳又弄好了呢。”

    钱氏是山泉村人,比杜明昭更熟村里的孩子们。

    这些孩子与杜明昭素不相识,不可能为杜明昭撇谎,那么他们说的只可能是真的。

    望着怀里呼吸平稳的王柱子,钱氏再又转身看了眼面容秀丽,杏眸里隐有微怒的杜明昭。

    钱氏整个人跌坐在地,嘴唇蠕动着,说不出话来。

    反复地想,面前的姑娘气度不凡,是与村里李郎中有那么几分相像。

    钱氏找回声音,“你,你是外村来的游医?”

    第35章 治庸医,我懂她

    应庚皱眉回:“都说了杜姑娘是大夫,你偏不信。”

    “我,我……”钱氏一改为跪状,脸色满是悔色,“杜郎中对不住,我,我从没见过那扎针的治法,以为你对我儿要下毒手,是我眼瞎了,我该谢谢杜郎中出手相救我儿。”

    杜明昭见钱氏满腹歉意很是诚心,她疼惜儿子是真,得知误解了道歉也是真,她便摆手道:“你先带孩子回去吧,后头最好还是再寻个郎中来看看。”

    “多谢,多谢。”

    钱氏顾不得身上脏污,抱起王柱子便起身,她站稳后又回头问杜明昭,“杜郎中并非山泉村中人,待会我上哪寻您好?我好把诊金给您。”

    杜明昭刚要说不用,宋杞和已率先道:“今日她都会在山泉村。”

    钱氏忙应“好嘞”,遂带着王柱子先行离开。

    杜明昭瞥了宋杞和一眼,对方却偏头道:“你不是要去买药草苗,知道去村里的哪家吗?”

    “好似是崔家。”

    应庚搀着宋杞和从田埂回到石子路,而后他好不容易坐回轮椅里,杜明昭明显看出他舒口气,皱眉就道:“早知就不让你一起来了,你这腿没好全,应庚陪我去拉苗已足够。”

    “来都来了。”

    宋杞和不以为然,他转着轮椅往前行,道:“走吧。”

    山泉村几个人都不熟悉,杜明昭便揽住那个方才去跑腿的小孩,问他崔家如何去。

    这孩子名叫赵富贵,刚巧就住在崔家的近邻,他听杜明昭要上崔家,嚷着就给几个人领路。

    赵富贵是好热闹的,不若那会儿也不会撒了腿去找钱氏,一路上他雀雀喳喳嘴巴是忙个不停,“jiejie,你还会医啊,就和村里的李叔一样诶!”

    “李叔?他是你们村中的郎中吗?”

    “是呀,咱们村里哪家生了病都会找李叔看诊,他们都说李叔开了苦苦的草,还是从崔叔家的地里采的呢!”赵富贵一脸童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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