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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你委屈了。”宋杞和的桃花眼黯淡下来。

    “我不觉着委屈。”杜明昭的手忽而摆了摆,她挪开身子一举倒在床里,声音愈发的转轻,“我只是太困了。”

    “那就睡吧。”

    宋杞和亲手褪去杜明昭的外衫和靴子,又抱来被褥盖好在她身上,一切妥当之后,他俯身在杜明昭的额前印了一个吻,再不舍地起身。

    如今住在衙门,两人在外人那儿等同于无亲密关系,宋杞和不可在杜明昭的屋中久留。

    杜明昭又一心为永阳城的鼠疫忙碌,宋杞和期望她能因她所为而得到应有的回报。

    绝非被嚼舌根。

    他是不愿让杜明昭遭受闲言碎语的。

    宋杞和收回桃花眼,待确定杜明昭已熟睡,他静悄悄地离开了她的屋子。

    ……

    杜明昭不知道宋鸿信与薛径和王太医说了何话,但翌日仅有她和薛径来了西街,却不见王太医人影。

    进入重病之人院中的时候,薛径低声和杜明昭道:“昨夜太子是把王院正数落的颜面尽失,今日他恐怕没脸面过来。”

    杜明昭猜想王太医不甘心当着薛径的面被训斥,最不想的见的怕也是她的师父。

    不过王太医来与不来,并不妨碍师徒二人行针看诊。

    两人刚要入屋,吴太医匆匆跑来阻断道:“薛老,杜姑娘,大事不妙,请你们二人快去一趟隔壁那院子。”

    杜明昭立刻转身。

    薛径则是追问:“怎么了?”

    “那赵二病情大变,我和明太医不敢乱动。”吴太医隐晦表示赵二有八成快要熬不住的意思。

    杜明昭大步飞奔就去了隔壁的院子,明太医此刻正在屋门前打转,他迎上师徒俩,嘴里道:“薛老,杜姑娘,赵二嘴里的血吐个不停,你们看?”

    “我去。”

    杜明昭先行入屋。

    薛径紧随其后,而吴太医和明太医更是不敢放松警惕,两人也入了屋。

    杜明昭把脉过后,掏出银针便为赵二施针,而薛径则在旁捉起男人的手腕又细细的把脉。

    看过脉搏,薛径再扒开赵二的眼皮,他眼白发红,仰躺着时不时翻白眼,整个人早已失去了意识。

    杜明昭满脑子的念头都是她必须救活此人,上回她行针才过半,那人便无了生息。

    她不能重蹈覆辙。

    可杂念徒生,越是思绪乱飞,手中的针愈发的不稳。

    薛径瞅见杜明昭手指轻微地打颤,一根针差点就落歪xue位,他皱眉提声喊道:“杜丫头,冷静一些。”

    杜明昭被打住胡乱的思忖,她偏头望薛径那儿看了一眼,而后薛径又是说:“不要想后果,这人还能救,手下不要停,行针便是。”

    许是薛径的镇静感染了自己,杜明昭深呼吸了一口气,将面上的口罩狠狠按压了一下,逐渐平复心境。

    她落完了共十五枚针。

    为赵二扎完针后,吴太医带回了薛径开的药,薛径给了他一个眼神,命他喂服赵二吃下,再又朝杜明昭道:“杜丫头,你来看看这第二幅药。”

    赵二眼下吃的只是抑制病情的药,第二幅是为调养他的身体。

    杜明昭接过药方,扫了一眼。

    薛径招手,喊明太医过来:“小明也看一回。”

    杜明昭看完递给明太医,后回薛径的话:“师父,我觉着方剂可再重些,赵二病情凶猛,太温和的药恐难起效。”

    “那就再加一味蜈蚣好了。”薛径随后点头。

    杜明昭以为很好。

    薛径改了下方子,遂交给明太医去抓药。

    杜明昭的眸子再度落回赵二那面,吴太医喂他吃过药后,因有施针治疗,赵二已不再呕血,可药汁还是半吐半咽,弄脏了床榻的被褥。

    “杜丫头。”

    杜明昭听到身边很轻的叹息。

    薛径环顾屋中说道:“这鼠疫易天授,光是隔绝这些病人和城中百姓不够啊,百姓的命是命,可他们的一样是。”

    杜明昭能明白薛径的意思,他是在考虑重病之人的病发。

    在西街的隔离属集中隔离,虽每人一个屋子,已尽量做到隔开防止人与人之间再传染疾病,可是环境之差,很难预防病人的病情恶化。

    杜明昭跟着叹道:“我是想庭堂房屋洒扫光明,窗棂透气,奈何西街的情况如今还做不得。”

    “先将这些人稳住,之后我和孟大人谈谈,城中得尽快清扫鼠类。”薛径看得更远,“不然这鼠疫是止不住了。”

    “好。”

    “咳咳咳咳。”

    赵二在床中猛咳,是恢复了几分神志,一刻钟已过,杜明昭取下银针,明太医连忙又喂服赵二吃下一碗新的药。

    杜明昭把了赵二的脉搏,他的脉象终显平稳,并无性命之忧。

    她狠狠地松气。

    薛径见赵二已脱离险境,便带杜明昭去往另一间院子看诊。

    在这时,有衙役朝着师徒两人走来,他身后竟还跟随一道华贵的身影,令在场的众人纷纷变了脸色。

    众人拜道:“参见太子殿下。”

    杜明昭大吃一惊,忙躬身低头,她没想到宋鸿信会亲自前来西街。

    宋鸿信温声道:“都起来吧。”

    “殿下。”吴太医很是不认同,直言不讳道:“西街乃鼠疫重症之地,您怎好贸然进入西街?快快请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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