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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裴阙淡然的眉目终于有了变化,移到了柳盈月的腿下。而柳盈月一直低着头,脸色看不出什么变化。

    “怎么?”裴阙的语气中似乎有些不善。

    柳盈月知道,这些事原不该叫他过问。

    裴阙自十八岁起监国,朝中大小都需要经他过目。像她生病这样的小事,从来排不到他的日程之上,反叫他心烦。

    “不碍事,已经不疼了。”

    等例行公事一般的问完话,只见裴阙目光收回,又朝向小王爷:“前月,皇祖母问及你的课业。”

    裴阙严肃地目光看得裴宁一阵心寒,连忙退了两步,挠着头道:“皇祖母也知道……我、我就不是读书那块料。”

    “过来,孤考考你。”

    裴阙负手往里走,裴宁看了一眼柳盈月,又硬着头皮跟着。侍卫也跟了进去,不一会儿又出来。

    见人进去,柳盈月才松了气力,由流云支着坐了下来。

    大哥和二姐也先后都返回来,柳凡最先问道:“怎么了,是太子殿下来了?”

    柳梦姚颇感到惊讶,明明自己前脚才离开太子小院,那时还见过侍卫,怎么太子殿下这么快也到马场了。她小声嘟囔:“我可没有骗你,我今日当真是在殿下的小院暂时歇息了。”

    柳盈月自然知道,并不去反驳,只是略微有些奇怪,原本的太子殿下不应在这里。

    柳凡斜柳梦姚一眼,生怕二妹的话勾起小妹因没同去的悔恨,连忙出声道:“阿盈,腿还疼不疼?”

    不提还好,一提及,柳盈月便能觉得脚踝上抽疼。

    其实与前世她在宫中受过的罚相比,这样的抽疼全然不算什么。而此时大哥关切地看着她,柳梦姚虽然撅着嘴巴,但却在等她的回答。

    “疼。”她已经很不习惯说这个词,但又努力地再说了一遍,“有点……疼的。”

    柳凡起身,朝侍卫拱手道:“小妹崴了脚,需要去寻医,柳凡带着小妹先告退。”

    柳梦姚像模像样大大方方地朝侍卫一礼。

    而后柳凡在柳盈月面前背过身蹲下,道:“兄长背你回去。”

    柳梦姚跟在后面,模样颇为不爽。柳盈月几乎下一秒就能听见她刺两句“身娇体弱”、“这么大了还要人照顾”之类的话。

    谁知她没有。

    侍卫眼见着一行人远去,忽而身后的大门打开,侍卫朝前一拜,“殿下,柳氏兄妹已先告退了。”

    太子殿下似是未闻,仍旧是对小王爷道:“你的功课仍需上心,身为皇家子弟,心思不应放在享乐之事上。”

    裴宁连连答应,心中却叫苦不迭。

    裴阙眸光一变,摆摆袖子离开,侍卫则跟在后面,不敢有任何差池。

    等出了马场,侍卫突然听见裴阙问:“他们在外面说了什么?”

    侍卫向来是太子殿下暗处的鹰眼,因而不消裴阙多提醒,侍卫早知要留意任何可能被问的事情。

    兴许是柳家兄妹在门外说话声音太大吵到殿下,因此殿下有次一问。

    侍卫道:“没说什么,柳家三小姐说腿疼,柳氏兄妹便先回去请大夫了。”

    裴阙的脚步明显慢了一些,而后慢慢地,目光凌厉起来,语气很轻地发问,“她骗孤?”

    第4章 只需要找个机会让她表明心……

    侍卫跟在裴阙身后,听得不真切。

    而后太子殿下步伐如常,侍卫才想,大抵刚刚是错觉。

    回到东宫,裴阙没日没夜地看起前朝的折子。他在浮云山小院时,有些折子不便送去,因而累积起来。

    不过侍卫替太子殿下整理桌面时却发现,偌大的桌面堆放起折子已是不易,却还堪堪留出一角,放了一张无面的女子画像。

    但看这女子扮相,竟不像宫内宫外任一人。

    于是数日,这画摊开在太子桌面上,与前朝的折子并立,甚至这画还较那些折子的待遇更好。

    过了小半个月,东宫来人了。

    梳着垂桂髻的少女风一般地闯进东宫,身后的丫鬟提着裙摆气喘吁吁的追,几个侍卫一看清来人,便瞬间做没看见。

    无人敢拦。

    “表哥,是我啊表哥!”

    清丽的女声穿透门扉,侍卫听着不由得胆寒。

    来的是当今皇后娘娘的侄女,国公府的掌上明珠,很得皇后娘娘喜欢,谁也不敢惹这个主。

    况且……这位主子还很可能是东宫的女主人。

    侍卫站在太子殿下身侧,下意识扫一眼裴阙,只见他依旧在折子上写着什么,丝毫没有反应。

    侍卫低头,忽然就瞥见桌角的画,心中一怔。

    这画的莫不是……

    只听清脆地一声,太子殿下搁下笔,不紧不慢地将折子放好,才倚着看着门缝中漏出的一点光线:“东宫数百护卫,竟任由她撒泼。”

    侍卫堪堪反应过来,也只能跪地低首道:“殿下息怒。”

    “表哥,不是说好了今日陪我去看尚京绿冶园的花事吗?”门外声音愈发高昂,“我们都准备好了。”

    殿内一片安静。

    侍卫心中冷汗,此事皇后已下口谕,前日皇后身边大总管亲自传的讯,殿下应当还记得。

    “着实被惯坏了。”太子殿下道。

    而后侍卫感觉到周遭的寒意,不由得将头又埋下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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