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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油杰很淡定。

    即便对面几米不到就坐着当今的咒术师最强,听了一耳朵的威胁,夏油杰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

    “如果你想对我动手的话,就不会特意在这里等我了,悟。”夏油杰声音淡然,他了解五条悟,这也是他自信的来源,“这附近的普通人太多了,一不小心就会牵连无辜,你不会这么做的。”

    夏油杰不在乎猴子的生死,他完全可以在闹市大开杀戒,但五条悟不一样。

    夏油杰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五条悟墨镜后的眼睛骤然晦暗了下去。

    “呵。”良久,五条悟只发出了短促而冷淡的笑声。

    他故作不在意,懒懒地往后靠,把上身的重量都压在了椅背,“说吧,叫我出来是干什么?”

    “想打听一些事……别这样看着我。”夏油杰略有无奈,看着面前无时无刻不在炸毛的白猫,“放心,私事而已,不是咒术界的机密。”

    夏油杰微微倾身,“你还记得‘伏黑甚尔’这个名字吗?”

    五条悟一挑眉:“怎么?”

    伏黑甚尔——这个名字,曾经让号称“最强”的特级咒术师组合的他们阴沟翻船,迎来了任务生涯中最大的一次失败,这可不是能随意忘却的东西。

    五条悟几乎下意识的以为夏油杰要调查当年的星浆体事件了,但他又很快推翻了这个猜想。

    因为星浆体和伏黑甚尔都已经死了,没有必要。

    那么夏油杰忽然翻起旧账,是遇到了什么和当年的事件有关的人?

    五条悟冷静地分析着现况,他正在努力将自己的情感和理智割裂开来,逼迫自己用全然别于过去的、对待敌人的审视眼光看待夏油杰,从敌人的角度揣摩他的动机。

    “我捡到了伏黑甚尔的熟人?”

    点的咖啡和蛋糕都上来了,夏油杰无比自然地把蛋糕推向五条悟那边,自己则端起咖啡微抿了一口。

    五条悟表情复杂地盯着蛋糕,没有动叉子。

    夏油杰将五条悟的神情变化牢牢收入眼底,他的声音里带了一丝试探的味道:“你知道‘惠’是谁吗?”

    五条悟倏然抬头。

    ……

    两人的谈话,花费了两个多小时。

    昔日的好友,如今话里话外都是试探,字里行间埋下了不少言语陷阱,模棱两可的话术配合有意引导的心态,两人都从对方口中套到了一星半点的情报。

    夏油杰知道了“惠”的姓氏,这个国中三年级的少年,正是伏黑甚尔的亲生儿子,身怀禅院家的祖传术式。

    夏油杰不对术师抱有敌意,更何况是还未入学高专的术师苗子,或许是因为这个,五条悟并不担心他会对伏黑惠下手。

    他思考的是另一件事。

    夏油杰那里窝藏了一个与伏黑甚尔有关系的女性,恐怕他今日约他出来,向他打听消息,就是为了她。

    五条悟敛眸,眼底光尘起伏,涂抹上未知的暗色。

    “所以,悟也不知道她是谁?”

    “不知道。”五条悟随口答道。

    “这样啊,那我明白了。”夏油杰站起身,转头招呼服务员结账。

    等五条悟从冗杂的思绪抽离,霍然转头时,只见到推拉门关合后摇荡的风铃,而夏油杰连道别都没说一声。

    他唇线弯起淡漠的弧度,看着桌上那没有动过一口的蛋糕,只觉索然无味,正要起身离去时,门口的风铃再度晃荡起来,叮铃铃的清脆声响回荡在甜品屋里。

    五条悟保持着撑桌起身的姿势,目不转睛地盯着门口“去而复返”的黑发男人,墨镜滑落鼻梁,蓝色的眼眸里露出全然困惑。

    迎上前的服务员也讶异地惊呼:“诶?先生您是忘记拿东西了吗?”

    “什么?”

    伫立于门口的黑发男人,同样扎着丸子头,留了斜长的刘海,容貌和方才离开的男子别无二致,唯独穿着打扮不同。

    纽扣一丝不苟地齐排扣紧,高领的黑色上衣遮住了他的脖颈,这是咒术高专特有的布料,教师和学生都有的专门制服。当然,五条悟也有一套。

    来自异世界的夏油杰,因为服务员的话愣了半晌,摇手说道:“不,你应该是误会了什么……我是来找人的。”

    “哦。”服务员呆呆地点头。

    真奇怪,如果是来找白发的那位先生,为什么不刚刚一起走呢?

    而且……这位去而复返的先生,态度变了好多啊。

    夏油杰四处环顾,很快就锁定了自己的目标,他扬起一个友好的笑容,对卡座上的白发男子招手。

    “哟,悟,好久不见。”

    五条悟彻底扒拉下墨镜,不可置信地上下打量他,听闻他的话,五条悟一口气憋在嗓子眼里,许久才拖出一声长长的“哈——?”

    夏油杰一脸懵逼地被五条悟拽过衣领。

    “你这家伙谁……卧槽,还真是杰??”

    五条悟,露出被自己无量空处了的表情。

    夏油杰默不作声地扯下五条悟的手:“你先听我解释……我不是你的敌人。”

    夏油杰退开一步,肩膀耷拉下来,眉目间都染上了化不开的愁绪:“不如说,我是来寻求帮助的,在这个世界,我一个人实在寸步难行……而且还顶着这么糟糕的身份。”

    他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早纪在哪里,她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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