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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谓“好事不灵坏事灵”,大概指的就是姜含笑的预言功力。在她说出“今天不会下雪”之后的三十分钟内,大雪降临了这座山,白茫茫一片,大雪纷飞。

    一般情况而言,北方的雪是不需要打伞的,但山里的雪大得吓人,实在是没办法继续。连导演都害怕了,怕雪太大导致雪崩,所以赶紧叫停了录制,让山上的人去找躲雪的地方。

    雪越来越大。

    一路提着心,好在找到了个山洞,可以避一避雪,算是运气尚佳。

    但很快就运气不佳了...山洞里有人,还是叶姚和魏特莱。

    更不佳的是叶姚正在带着笑地凑过去,嘴唇轻轻贴了一下魏特莱的脖子。

    但这都不算什么,运气最不佳的是,这场景还被姜含笑给撞见了。魏特莱的神情立刻警惕,退开,看见是姜含笑,表情也没有放松,反而带上一点难以言喻的神色。

    江上清落后了半步,并没有意识到。

    他看见姜含笑停住了脚步,有点奇怪,“——怎么了。里面有人吗?”

    魏特莱听到江上清的声音之后立刻出声,顺带着推开了叶姚,“上清,是我。”

    毫不知情的江上清轻轻扶了一下没站稳的姜含笑,撤开手,笑一下,转头打招呼,“特莱。”

    魏特莱两个人这里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摄影师跟着,直到江上清和姜含笑过来才带来了摄影师。

    然而被打断的叶姚见到他们却并不生气,反而眼睛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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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哥,我超——喜欢你们当时那首《burning wind》!间奏里面插了门德尔松的《无词歌》,对不对?”

    说真的,姜含笑已经渐渐对叶姚敬佩起来了——这是何等的敬业!主动出击,敢于陪酒,甚至连背景调查都做得这么全面,简直让人肃然起敬,为她的一往无前而起立鼓掌。

    “你听过啊?那首歌是上清写的,很强吧?”

    魏特莱笑笑,他把和叶姚的距离维持在了一个暧昧而不越界的距离,拒绝叶姚的亲吻,但又时不时在点篝火时擦过手背、触碰手指——自己享受了缠连不清的享受感,又不用负责任。很明显的情场老手。

    “他后来在音乐学院主修古典,所以对那个很熟悉。”

    江上清一边拿手电筒照篝火,一边接过来这个话题,笑笑,“好多年前了,那首歌也不算火,多谢你还记得。”

    “因为我也蛮喜欢古典乐的呀!师哥,你前几天发的那首新歌也超好听,我真的蛮喜欢用儿歌来表现悲伤的这种表现方式的...”

    叶姚侃侃而谈,“...非常新潮的创举,之前没有人走过的风格...”

    她说,“连含笑都因为那首歌红起来了呢,还得了个‘玉女掌门人’的称号...有个这种称号还蛮有意思的。”

    江上清看了眼魏特莱,这两个出道多年、可以称为“童星”的人在情感方面有种非常近似的敏锐。只不过一个用这种敏锐来流连花丛,另一个却保持住了惊人的洁身自好而已。

    他们两个听不出叶姚的意思才怪。

    姜含笑已经沦为了吃瓜群众,完全忘记了自己也被叶姚拿来当枪使。她看见江上清和魏特莱对视了两眼,意思很明显,是“我都替你扛了这么久,现在总该自己面对了吧?”。

    她又看向魏特莱。

    魏特莱咳了一声,“是啊,当年他‘王子’的名号可是响亮得很啊,也是一代少女偶像,当然出名了。”

    叶姚笑了笑,似乎是看准了江上清比魏特莱要好说话,像把之前江上清忘记她是师妹的事也不放在心上了一样,继续以一种逼问的方式,微笑着说:“你的vlog拍得也好好...有看过含笑之外的其他模特吗?”

    魏特莱挺愧疚地看了眼江上清。

    对视几眼之后,不知道这两人达成了什么共识,江上清收回目光,笑了下,说话慢慢的,因为这种语调而显出一种格外的温柔来,“还没有。”

    “也还没有这种打算。”

    让在场众人都石化之后,他仿佛还怕大家没有理解他的意思似的,再次补充。

    篝火噼啪一声,终于被点着,猛地窜起橙红色的火焰。火舌扭动着,烫破了暗沉的天色。

    *

    “你很讨厌特莱吗?”

    篝火窜动着,火光映在江上清脸上,他转过头,问姜含笑。

    他们等到风雪停了才出山洞,到达住处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这一天的拍摄都没取到什么有效素材,导演只好联系各方经纪人,说原本的拍摄计划延后一天。

    魏特莱听了这消息就出去打电话了,也不知道是安排行程还是安抚其他女朋友——或者二者兼有。

    而在刚刚这么长的一段时间里,姜含笑没有和魏特莱说过一句话,难怪江上清要问。

    “...节目开拍之前,他喊我去喝酒,是那种意思没错吧?”

    看江上清默认了,她也点点头,“那还有什么好说的?——我又不像你一样能和所有人都打成一片。”

    江上清顿了半天。

    “也没有那么夸张。”他说,“只是和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相处方法而已,并不代表我们是完全一致,想法相同的。”

    姜含笑感觉他在解释什么,但又辨别不太出来,就“嗯”了一声,“我知道...我就只是想和他保持距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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