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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上清也没想到她会这么说。然而想一想姜含笑向来的脾气,倒又好像也很合理。 他忍俊不禁,但还是很轻地按了下她的嘴唇。 “别着急,先让我走个流程。” 江上清低声说,握住姜含笑的手,从手腕滑到手指,停了片刻,然后单膝跪下来。 身后大片林木,柔软的草坪在脚下蜿蜒,带来青草的气息。 直到润而酥的小雨落到脸上,姜含笑才想起来,如今已经是三月了。已经到了春天。 雨飘飘洒洒,被故宫点起的长街宫灯照亮,像无数颗露水从草叶上漂浮起来流窜。 灯照亮宫殿的一半,江上清在她生长的这片土地上向她求婚。 “你愿意嫁给我吗?” 江上清说,语调温柔得一塌糊涂,“我保证,会像世界上最会爱人的人一样爱你。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说什么我都说好。我们以后可以有一栋自己的房子,有自己的家。” “但其实我不是因为想要家才会求婚...不,我确实很久没有家,我渴望一个家,但我不是因为想要家才向你求婚的。” 江上清这辈子好像都没有这样说出去的话又改口的情况。到了这个时候,他反而不像平时那样总是含着笑意了,他没有什么表情,第一次连讲话都开始乱掉,只感受到胸口一股涌动的热流。 “...和有没有家没有关系。笑笑,我爱你,我请求你,嫁给我。” 他这样说,感受到姜含笑冰凉的手摸上他的脸。 他这一辈子——二十多年——从没有感受过软弱的感觉。和秀丽的外表不同,江上清有一副寻常人难以匹敌的坚决意志,可现在,软弱下来的意志宛如冰融的春水一样奔腾呼啸而出。 他的头轻轻向前靠,脸放在了姜含笑的手心里,眼睫半阖,呈现出一道浓黑的线条。 “你还没有给我看戒指呢。” 姜含笑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 雨簌簌而下。江上清的心要被她叫化了,莞尔一笑,把戒指盒打开。 清凌凌的光四射。钻石的光芒,连黑夜也不能遮盖住。 桂冠形的戒指。8.14克拉的钻石,成色净度顶级,被切割成梨形镶嵌到主钻位上,周围嵌多枚1.02克拉的钻石,构成冠冕的轮廓。 即便是最挑剔的人也没办法抵抗这么闪亮的钻石。何况它还是躺在江上清的手上。他仍然单膝跪着,像粉丝经常形容他的“王子”一词一样,唇红齿白,轮廓干净,就那么笑看着她。 姜含笑觉得鼻腔里涌来酸楚,忍了很久,不想被摄像拍到眼泪的任务还是失败了。 她哽咽着,点头,伸手。 江上清把戒指慢慢滑进她手指上时,姜含笑才看见他的下眼眶也微微发红。 倒是Wendy和吴亚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两个人一边一个,都拿纸巾抹眼泪,哭得一个比一个惨,搞得姜含笑这个正主都不好意思再哭。 她收回手,无奈地看了眼那两个人,伸出五指,睁大眼睛,好奇地看向自己的新戒指。 “喜欢吗?” 江上清小声问她。 “喜欢。” 姜含笑目眩神迷地看着这枚戒指,“但是好像有一点太大了。” 江上清在旁边又顿了顿。 “其实,如果你觉得这枚不合适。我还有别的。” 他避开摄像机,悄悄低头和她说,“我还有好几枚其它的。” 可姜含笑没想到“几枚”是指整整将近十枚! “你...你天秤座,选择困难症犯了?” 回到房间,看到那些戒指时,姜含笑简直觉得不敢相信,“为什么会买这么多啊?” 江上清失笑,又犹豫一下。 “不是选择困难症。这些不是我新买的,都是几年之前的。” 他说,“之前刚出道的时候参加一个师哥的婚礼,他当时只比我大不到十岁,才二十出头。” “那时候我才十几岁,很好骗的。师哥告诉我说,二十出头就大概是结婚的年纪了,我很快就会遇见和我结婚的人。所以我挣了第一笔专辑的收入就买了戒指。” “我那时候想,我得提前为我未来可能会遇到的妻子做准备呀。” 他沉浸在回忆里,忍俊不禁,“谁想到我那位师哥是整个公司里唯一一个早婚的,害得我白白等了一年又一年。” 姜含笑从来没听说过江上清还有这么单纯好骗的时候,又是惊讶又是好笑。 “所以,你之前就一直有买戒指?” “每一年。”他说。 “那后来呢?” 姜含笑数了数戒指盒的数目。刚刚看到的时候还惊讶太多,可现在一数,其实也并不够他出道至今的年份。莫非是他意识到师哥在骗他了? “渐渐就没再买了。”他温柔地回答。 不是因为发现师哥在骗他。就算是刚出道的时候,他也已经有十四岁了,哪里那么傻,只不过是心里愿意相信才会真的跟着做。而他后来不再继续,也不过是因为他明白自己越走越高,往事越来越多,亏欠的感情也越来越深。 就像背负了太多的剑客总是找到一处山峰孤独终老,他也早已做好这样的准备。 还好,他真的就这么幸运,遇到了其他人一辈子也未必能遇到的真爱。 “你真是个恋爱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