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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中果然让下人来找过了,好在惠清大师帮忙圆了过去。 陈译禾在明光寺蹭了间厢房洗干净了,又去找了惠清大师。 然而惠清大师当初给苏犀玉把脉时并未看出她耳朵上的异常,道:“尊夫人耳力受损,怕是外力导致的,老衲无能为力。” 惠清大师没有办法,但还是安慰道:“天下奇人异事多不胜数,只要有心,总能找到治愈的法子的。” 陈译禾沉吟了下,点头致谢,而后策马回府去了。 刚进府门,钱满袖听了消息就迎了上来,殷切道:“回来啦,有没有惹惠清大师不高兴?” “怎么会,惠清大师喜欢我还来不及呢。” 钱满袖听得直笑,把他衣襟理了一理,又责怪道:“那也不能一呆就是两天啊,这来回又没有多远,你骑着马不是快得很吗?” “是是是。”陈译禾满口答应,“下次一定。” 他说着把怀中的布包打开了,除了一个扁扁的油纸包,其余的都递给了钱满袖,道:“明光寺的佛印糕,吃了辟邪保平安的。” 见儿子外出还惦记着自己,钱满袖乐得笑开了花,又叮嘱他:“吃斋念佛这些,偶尔一回就行了,咱们是俗世人,还是得照常过日子的知道吗?” 前几日陈家人找上明光寺,惠清大师推辞陈译禾是跟着自己念佛祈福,把人骗了过去。 这会儿钱满袖是怕儿子真的生了佛心,就这一个独子,万一出家当了和尚可怎么办,又连连劝他。 陈译禾“哎哎”地应着,被唠叨得受不了了,转移话题道:“爹和月牙儿呢?” 钱满袖又生起气来,道:“还说呢,这两日你不在家,你爹去看账本,好好的账本给弄得乱七八糟,现在人出去吃酒去了,烂摊子全扔给月牙儿了……” 陈译禾没忍住笑出了声,给钱满袖按了按肩膀道:“别气了,我去理,累不着你儿媳妇的。” 他脚步轻快地往后院走去,书房外面几个丫鬟正守在门口绣花,见了他正要出声被阻拦住了。 卷帘半落,隐约可见里面端坐着的人影,陈译禾特意放轻了脚步,悄悄走了进去。 苏犀玉自从那日薛立来访之后就没能彻底放下心来,后来差人去明光寺寻人,下人说陈译禾人在惠清大师身旁听佛经,但他也是听寺里和尚说的,并非亲眼所见。 听下人说完的刹那,苏犀玉的心就凉了半截。 别人不知道,可是她知道,惠清与舫净师徒有把柄在陈译禾手上,自然是要帮他打掩护的。 没见着人,那人八成就是不在,他去哪了呢? 苏犀玉不敢细想,也不敢直面陈家夫妇俩。 陈金堂与钱满袖对她越好,她就越是愧疚,也越害怕。 处了十多年的父母尚且厌弃自己,被骗了的陈家父母只怕会想杀了自己。 她一面祈祷着陈译禾快些回来,一面又害怕他回来,局促不安了一天一夜,后来见陈金堂与钱满袖争吵了起来,才被吸引了注意力。 俩人是为了账本的事在吵,一个数落对方帮倒忙,一个责怪对方不会算账,吵得不可开交。 苏犀玉在苏家十五年,从未见过夫妻之间的争吵,便是自己身世曝光时,也是苏铭祠暴怒,苏夫人哭诉认错的,只能算作单方面的指摘与怒骂。 如今乍一见这夫妻俩你来我往的争吵,惊慌万分,当初苏铭祠举掌要打苏夫人那一幕再次映入脑海,那巴掌最终落在了她自己身上,将自己扇飞在地,鲜红guntang的血流进了她眼睛里,耳朵也嗡鸣阵阵。 她无意识地摸着耳廓,双目睁大了一动不动地看着那两人。 那二人吵了半天,陈金堂被钱满袖数落得气恼极了,一转脸看到了苏犀玉,感觉自己在小辈面前丢了面子,恼羞成怒,扔下一句“我吵不过你,不跟你吵了!”,仓皇地出了府门。 钱满袖则是得意洋洋,冲着他的背影高声道:“就是你没理!还想跟我吵……” 这一扭头也看到了苏犀玉,见她呆愣地站着,走过来拉着她的手跟她抱怨了起来,仿佛刚才吵架的事情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苏犀玉惦记着这事,怕他俩产生隔阂,结果晚点陈金堂回来了,只要不提账本的事,俩人就又是和睦夫妻的模样。 苏犀玉一个人坐在书房里理着乱七八糟的账本,心里想着若是陈译禾没能查出自己的身世的话,或许哪天他们俩也会这么吵架。 想了一会儿,又觉得不太可能,他凶起来那么吓人,自己肯定是不敢跟他吵,也吵不过他的。 她正想着,忽地耳边有声音道:“被我……” 苏犀玉惊吓中猛然回首,就见陈译禾飞速退开,隔了一臂的距离得意挑眉道:“打不着了吧。” 一见他回来了,之前藏在心里的惊慌又冒了出来,苏犀玉手握了起来,指尖几乎嵌进掌心里,压着嗓音问道:“你这两日去了哪?” 陈译禾不答,接着先前未说完的话继续道:“被我逮住了吧,你个小月牙儿……” 听他用一副“被我抓到把柄了吧”的语气说着,苏犀玉心提了起来,呼吸几乎都屏住了。 “我还当你是在好好理账本,原来是坐着发呆。”他质问道,“这两天我不在,你是不是尽偷懒了?” 苏犀玉眨巴着眼睛,有点反应不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