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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嗓音又轻,带着病后初愈的沙哑,语调缓慢地反问,令人心惊。 “你爸是昏了头,听了别人怂恿……”长久的静默后,汤母说:“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我的女儿,不会再把你送走,这种事,绝不会再发生,mama……mama希望你每天都开开心心的。” 这时,汤仪冷不丁开口:“我记得我小时候,你们经常吵架。” 还在上小学的汤仪被流泪的mama抱在怀里,那时候,她是这个痛苦女人唯一的依靠,在压抑的黑暗里,她小声劝mama离婚吧,女人紧闭双眼,只是流泪,睁眼看看年幼的女儿,没有言语。 门外,亮如白昼的客厅里,沙发上坐着阴晴不定的男人。 父母争吵后的每一个夜晚,汤仪都会和mama一起睡,她会谨慎锁上门,却因为害怕睡不着,耳边听见一点异响,就会想象下一秒男人握刀冲进来…… 不明白大人世界里的规则,为什么这么痛苦还要继续? 但她没有力气去想。脑袋沉沉的,汤仪躺回床上,望着窗外的蔚蓝天空。 无论如何,这个漫长的夏天终于过去了。 额头上淤青正在慢慢消退,到第五天,汤仪起床刷牙时,习惯性一抬头,额角的紫红撞痕已经淡得不明显了,手指按上去,没有痛感了,唯独手上的伤口恢复得不理想,医生看了看情况,低头开了盒头孢,说再延缓三天来拆线。 汤父忙于生意,最近吃睡休息都在厂里,期间打来几个电话,汤仪都拒接了。 拆线后,伤口不能沾水,要等落痂完全长好。 汤母告诉女儿不要去抓伤口,蚂蚁爬一样的痒,忍一忍就长好了。 时间是撕下的日历,不知不觉间,堆积起来。 伤口长好后变成浅浅的一条痕迹,这道伤痕从上至下,依次经过她掌心的感情线、智慧线和生命线,就像……就像命运横亘在那里。 汤母关切问:“手上还疼吗?” “不疼,已经长好了。” “身上呢?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汤仪抿抿唇,轻声说:“已经都不疼了。” 忽略母亲复杂担忧的目光,她随口提起:“mama,刚刚你手机响了,我没接到,是个陌生电话。” 女人拿起手机回拨过去,不到两分钟便挂断了。 母亲的脸仿佛被人扇了巴掌一样苍白,电话里,年轻警员询问她女儿的情况,接下来,希望协助调查之类的话还没说,这通电话啪地被掐断。 “不要再去想那些事。”母亲抱住汤仪,抚着她的头发,道:“他们不会来的,那些事情和你没关系了。” 一种出于本能的保护,把孩子围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使其不受外界任何的干扰。 “嗯。” “不要胡思乱想。”她说:“下周一要回学校了。” 汤仪柔声道:“我知道的,mama。” 一时间,分不清是谁在安慰谁。 眼泪落在她手背上,温热又冰凉。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自己的女儿,从自己身上掉下的血rou,那么小小的婴儿,她悉心照顾着、照顾着,眼看着她长大,把所有的美好盼望加诸在她的身上,时钟一格格走,盼着盼着,自己却变老了。 表面上,女儿依然温顺听话,对一切安排都没有异议,完全看不出有什么变化。 女孩甚至比从前情绪更平稳,这样的平静犹如死水,偶尔会流露出从来都没有过的冷淡,眼神里透出一股不符年龄的感觉。 某个深夜里,汤母不安地推开房门,女孩坐在床上,双手抱着膝盖,无法入睡,她长久地仰望窗外的月亮,保持这个姿势,一动也不动,直至长夜过去。 女孩说:“mama,我就是睡不着。” “有几天了?” “……两三天吧。” 汤母眼前阵阵晕眩,她闭了闭眼,勉强撑住。不能再这样下去从未有过的恐慌涌上来,她立即决定,采取柔和的方式让女儿去看心理医生。 “我只是有点失眠,很快会好的。”女儿有点不情愿,又说:“而且,下周一我要去学校了。” “经常失眠会影响白天的学习。”汤母试图说服女儿,“就算配点安眠药,也要去看过医生才行。” 女孩移开视线,说:“我真的没什么,我都好了。” 到最后,还是不得不答应。 预约时间就在今天下午。 县城医疗水平有限,市三院规模不大,就诊科室外的长廊上,靠放一排排的座椅。 汤母陪女儿走进去,一位短发女医生从电脑前探出头,她戴一副眼镜,看上去挺年轻的,朝她们微笑,随后,被女医生告知:整个过程需要亲属回避。 治疗结束,汤母忍不住打电话给女医生。 女医生平和道:“抱歉,我们有保密原则,不能透露病人的话和想法。” “我女儿的情况严重吗?我要做什么能让她好起来?” 女医生轻轻叹气,“有一点您放心,她现在表现出来的程度算轻的,只是,心理治疗是一个长期的过程。” 在后续两次的谈话治疗中,她明显感觉到女孩的不信任,对成人的强烈不信任感,而且,女孩很会隐藏,她说出发生在自己身上的那些事,被父母送进特训学校,饱受煎熬,但自始至终,这里面都缺点什么,出于职业直觉,她清楚女孩在这个故事里隐瞒了什么事或人,而这件事、这个人的存在,她父母包括周围朋友都一无所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