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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同龄人,他的话真的让人难以回击,显现一种将会拿捏人心的叵测的感觉,要是再过几年,都不敢在这种人面前撒谎。 不置可否,被戳中看穿的感觉不好受,但汤仪更讨厌无法控制的慌乱感。 她喝一口热可可,平复心情,意有所指道:“这不是努力就可以的。你这么聪明,你很清楚吧?” “该要搞清楚的人是你,不是我。”周峤抿了下唇,距离那么近,她眼神几乎没停留在他身上,他声音和缓,“我们应该把一些事讲清楚。” 更深刻的恐惧在心中蔓延,汤仪脸色苍白,她刷地站起身,居高临下看他,微嘲道:“我怎么能相信你的话?你愿意那也要等我和他在一起了,我才可以接受你,就像你说的,对我是有利无弊的,你可以试试吗?”她嘴角微微上扬,眼里闪烁近乎残忍的决意,“反正,你永远是后面一个选择。” 她不是真的想这么做,只是让他知难而退。这番话,无异于按着他的头当面羞辱,她笃定这么骄傲的男生肯定不会答应的。 仅仅沉默几秒,他说:“可以。” 周峤静静看她,道:“希望你不要出尔反尔。” 片刻死寂的静默。这回答真令人窒息,她反应过来想骂他疯子神经病,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那双好看的眼眸依旧澄澈,他的内心是否如一?不清醒的人究竟是谁? 总之,她迫切要逃离这里。 “放心,我不会的。”汤仪强装镇定姿态,她转身去结账,被告知有人付过了。 她的手有点抖,掩饰内心更大的颤动,还好,在推开玻璃门后,望见马路对面等候她的男生。 灰沉沉的天空下,高瘦的男生扫了眼咖啡厅,摘下白色耳机线,低头看着汤仪,轻声问:“怎么样,结束了吗?” 陈宇是她请来帮忙的,汤仪天真的想让谎话变得可信一点而已。 伤人的话一旦说出口,就像泼出去的水,没有收回来的道理。为什么要悄无声息闯进她的生活里?明明之前都好好的,她一点也不想要任何改变、意外,有东西像沙子一样在内心深处逐渐倾流,她偏偏握不住,很无力,什么都抓不住。会下意识逃避问题,不去想那些事,这样就不会有失去。 已经失去过一次,不要再有第二次了。那种难以言喻的恐惧爬上心头,她害怕重回黑黢黢的地方,没有陪伴,好像是再死一次。 可是,他为什么会是这样的态度?汤仪低下眸子,有冰冰凉凉的一片片飘下来,落在她眼睫上,视线变得模糊,她往前走了几步,路面很平,脚下如踩云端,忽轻忽重。 汤仪站在原地,眼泪滑下脸颊,想不明白的事,那就不要想了,可以吗?她低下头,拿手背抹眼泪,擦不干净,眼泪越流越凶。 身旁的男生第一次见女孩哭成这样,愣了一下,焦急问:“怎么了?哪里难受吗?”她摇头,陈宇俯身,双手轻握住她的肩膀,说:“他欺负你?我去揍他!” 汤仪抓住他的手,从里到外,浑身难受,哽咽得说不出话。 她摸到口袋里的小包纸巾,没拿稳,掉到地上。陈宇弯下腰捡起来,他撕掉透明条,抽出一张,男生动作笨拙,极其温柔小心,轻轻擦拭女孩脸上的泪。 雪扑簌簌飞到眼前,绒花寒冷,触肤即融,如此脆弱易碎。 望着窗玻璃外的两人,她靠在男生怀里流泪,男孩用指节拭去她脸上泪痕,何其轻柔,低头在她耳边轻声安慰,风雨过后,有情人和好如初,多么美好,又似曾相识。 白雾漫上玻璃,溶进深情画面中,一切都无声无息,提醒他该走了。 周峤手搭在门把上,转念走到咖啡机前,把画集放到桌上。 他问:“这两本书可以放在这里吗?” 店员拿起来看了看,定价不菲的画集,他问:“谁要来拿?是那个女孩吗?要放多久?” “放在你们店里,等她想起来就会来拿。”也可能她永远都不会来。周峤顿了顿,收回目光,道:“随便你们处理,扔了也可以。” 对上店员惊讶眼神,周峤说:“谢谢。” 冒雪回到别墅,昏黑天色,远远望去,玻璃窗格里流淌暖和光亮,人影憧憧,似乎依稀能听见欢声笑语,除夕夜,小辈们哪怕远隔重洋也要飞回来,这是一年一次的家宴,是规矩。 一抹娇小身影从沙发上跳下来,红裙小公主蹬蹬跑过来,用清甜声音说:“哥哥,你回来啦。” 他携一身风雪回来,把黑色薄羽绒服脱下来,落雪扬到玄关外,头发上的都化成水珠,明亮光线下,黑发温润,周峤视线缓慢扫过客厅,沙发上儒雅的男人侧头看他一眼,略带探究,坐在身畔的女人没有回头,她耳朵上缀着的珍珠耳钉,在昏暗里,散发幽静光泽。 沙发另一头,坐着一对年轻夫妻,面容陌生,与小公主有几分相似。 小公主声音软糯,用英文称呼她的爸爸和mama。 显然,他们是来做客的,孩子父母感谢老太太这一年来在钢琴上的指点,带来一些包装精美且用心的礼物。 两位叔叔从楼上虚扶着老爷子走下来,祖父年轻时在京身居高位,退休后回省城过清闲自在的晚年生活,至今仍有影响力,两位叔叔也混迹官场,各兼要职,在圈内有不小的话语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