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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 厉薇被吼地怔了一下,可是她咬着牙关,只是沉默。她刻意回避陆经政的视线,就像是有一双大手掐紧了她的脖子,她一低头,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止都止不住。 陆经政撇开视线,拧紧眉,闭了闭眼,又睁开,抬手挑起厉薇的下巴,强迫她抬头。像是一只可怜虫,厉薇红着一双眼,眼底蓄满了泪水,却是一眼都不敢直视陆经政。 “厉薇,我就问你,当年,是我对不起你了?” 厉薇咬着牙不放,轻轻摇头。 “那是我帮着奶奶没帮你?”他冷笑了声,咬牙切齿:“还是我没和你说,不管怎么样,我都会给你兜底!我这儿永远为你敞开,给你当靠山的?” 他冷着一张脸,眸光沉沉。 厉薇全都摇头。 “那是为什么,要提分手?” 五年前的旧账又被翻出来了。 无论是什么人问她,她只是咬紧了四个字:“性格不合。” 可她此时此刻,却犹豫了。 当年经纬创立之初,她还记得她问他:“陆经政,你为什么不让姑父帮你?” “傻瓜——我要是让我爸帮我,经济命脉都被人拿捏了,那我以后还有什么底气带你出去?” 厉薇吸了吸鼻子,沉默,任由彼此间的焰火互相将对方吞没。她平静了一会儿,主动将自己所有的复杂的情绪单一化,把眼泪忍回去,反问他:“只是想分手,不想和你在一起,为什么你就非要逼我给你一个理由?” 陆经政固执地想要一个答案,将所有阻挡都推开:“不说是不是?” 厉薇肩膀轻轻发颤,她抬眸盯着陆经政,眼神里藏了一股破釜沉舟的决心:“因为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一点都不开心!” 陆经政眼睫颤了下,嘴角绷直,出声反驳她:“撒谎。” 厉薇再也没有逃避陆经政的目光,而是直勾勾地望着他:“陆经政——我说的都是真的。” 真的,那两周,她过得一点儿都不开心,她都快压抑死了。 她说的话像刀子一样剐人心:“当初是我不够喜欢你,是我一时冲动答应了你,后来发现我们不合适,及时止损,不好吗?” 陆经政反倒笑:“及时止损,厉薇,我在你这儿,就值你这四个字?” 他起身,彻底松开厉薇,重新坐回驾驶座,抬手整理自己的上衣,往下拽了拽。 厉薇侧目看他,他所有的情绪都在他的动作里。他摸了摸衣兜,掏出一包烟来,点了火,侧影中显现颓靡。 而他的指尖曾在钢琴琴键上飞舞,阳光倾洒时,连光都为他跳跃。 可如今,她看到他食指与无名指之间的那点煋红,总是觉得心堵。 厉薇试图平稳自己的气息,她说:“陆经政,如果你恨我,那就恨吧。当年,是我做错了,我不应该草率答应你的。” “对不起——” “真的,很抱歉。” 烟草的味道瞬间在车内弥漫,良久,厉薇终于在密闭的空间听到了一声嗤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厉薇,真有你的。” 当年,是多少喜欢,能让她一时鬼迷了心窍答应他,又想及时脱身? 陆经政抬眸,这声嗤笑消散之后,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心存希冀,哑声问她:“那你还喜欢我吗?” 厉薇指甲扣紧手掌心,将自己的手掐得生疼,痛意提醒她理智:“不喜欢了。” 陆经政吐出烟雾,半张脸在暗夜和烟雾中朦胧:“喜欢这东西,说没就没了?” 厉薇:“嗯。” 得到了答案,陆经政没再多问。 “哒——” 车门开了。 厉薇毫不犹豫地伸手去开车门。 “厉薇!”下车前,陆经政又叫了她一声,男人的脸颊从阴影里抬起,做最后的妥协和争取:“要不再试试?” 厉薇抬头,抑住自己喷涌而出的泪水,头也不回:“不能了。” 陆经政盯着她离开的背影,想到从紫山农庄重逢至今,她永远一副清冷自矜,不为人所动的模样,像是一个和他连普通交情都算不上的人,他蓦然失笑,也在自嘲。 他生气她的沉默,生气她的疏离,生气她处处都离不开“我哥”这两个字,而他却要装成一副高傲,对她已经没有怀念的模样,只想让她别躲那么远,可到底还是失控了。 过往都功亏一篑。 因为不论他怎么做,事情依然就像她曾经说过的发展,如果未来仅仅是成为曾经,那她并不打算浪费时间。 而看着这一切发生后,后悔的人不是她。 是他。 第14章 激动的热泪盈眶 厉薇逃似的从陆经政车上下来,双腿不由自主地开始发颤,太阳初升之前,月亮还未完全落下。 她抬头望着清冷无色,因日光而黯淡的月光。途径小区绿化带,从长夜里延生的秋蝉鸣声阵阵,在她孤寂又虚伪落寞的心上叫了几声,像是嘲笑,也像同情。 她倏然想起一件事。 京华大学有一个传统,新生入学的第一年,学校都会为相关专业安排劳动课,任务是完成校园的道路清洁工作。厉薇是在劳动周的最后一天,以一副蓬头垢面的样子,遇见的陆经政。 那天,陆经政穿着一件蔚蓝色星球卫衣,下搭一条白色的直筒卫裤,老爹鞋,是很潮的街头风穿搭。他从图书馆回来,背上背了他习惯用的黑色电脑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