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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王朝的好坏,看的是他是否将最底层的百姓当做人,给了他们活着的尊严和期望。 康熙皇帝虽好,可到底还是差了些意思。 她怜惜的看着丫头们给翠云换好了衣裳,自己给翠云开了吃的药和擦得药,叫丫头们去煎药又叫含玉分派两个小丫头守着。 驿丞的事情是个上了年岁的伙夫说出来的。 他满脸坑坑洼洼的,眼里里看不见一点光,爱怜的摩挲着地上的一堆白骨。 哽咽着道:“我作证,这个驿丞是个吃人的恶魔! 五年前我带着妻子去外地做生意,傍晚的时候就落脚在这里。 夜里去起夜,谁知道茅厕里黑灯瞎火的有人吓了我一跳,我掉在里头,喊了一夜也没人搭理,早起终于有人把我救了起来。 我身上恶臭怕妻子嫌弃,花钱买了热水洗了澡,换了一身衣裳,等进了门却不见了妻子的踪影,驿丞跟我说,我妻子找不见我先走了。” 这个伙夫没有找到妻子又回到了这里,想要在细问驿丞,最终却发现了可疑之处,后来心中认定是驿丞残害了自己的妻子,只是苦于没有证据,衙门也不搭理他,他为了报仇自毁容貌,装作伙夫在驿站做工,这几年收集证据,以为终于可以报仇,状子递进了县衙却石沉大海。 若不是胤禛到了这里,站在这里主持公道,他的妻子永远没有沉冤得雪的一日。 他跪在地上砰砰的磕头,鲜血直流,他却仿佛感觉不到。 明嫣立在楼上,已经没有听下去的兴致了,转身入了屋内。 胤禛冷冷的吩咐道:“去将望河县令提过来!” 当着望河村人的面砍掉驿丞脑袋这一日风和日丽,卸掉了官帽进了大狱的县太爷自有吏部的官员前来处置。 明嫣坐上马车回程的时候,后头跪了一路的百姓。 他们的举手之劳,与别人而言却是救命之恩。 她向后看了一眼,并没有看见翠云的身影。 这样的事情,这个姑娘往后该怎么走下去。 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庆幸胤禛是个爱国爱民的好王爷,否则这事上又该多出许多枉死的冤魂。 胤禛将她搂在怀里,安抚的拍着她的脊背。 她聪慧善良,但到底少见了这世上的阴暗,所以也格外沉重。 可即便是见得少在这件事情上,她表现的完美的出乎意料。 他故意轻松又揶揄的道:“明明是爷惩治了恶徒,那些人却要给明夫人建生祠,实在是说不过去。” 明嫣到底抿嘴一笑:“王爷还这样小气,若没有王爷,我哪有站在那里大放厥词的底气?” 若不是明嫣恰到好处的安抚,当时的情景处置不好就会发生暴动,那么多的人,那样的事情,最终谁也不可预料会发展到那种地步。 她真的时时处处的叫他惊喜叫他刮目相看。 为了叫明嫣高兴一些,胤禛提议道:“走吧,这会子路上人少,爷带你去外头骑会马。” 原书中这次的民众□□应该是有惊无险的度过了,明嫣到底松了一口气,跟着胤禛去外面骑了会马,身上出了汗,在回来果然舒心了很多。 待得回了雍亲王府,倒也算快。 福晋撑着病体在二门处接了两个人。 彼时院中黄了银杏叶,红了枫叶,虽是秋日,却有着比肩春日的繁茂和妩媚。 风尘仆仆的男子牵着女子的手,站在福晋的面前的时候,竟然叫福晋一阵恍惚。 出去也不过小半个月的时间,这两个人彼此间的神态举止却似乎又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彼此之间竟然有种平等的相互扶持的气息。 她微微慌神,明嫣已经先行了礼。 福晋仿若没有瞧见,当着众人的面给胤禛跪了下去:“是我无能,请王爷责罚。” 她管着后宅,家中却出了这样的事情,舍了一个孩子不说,还有一个生了病,伤了身子。 更重要的是胤禛着急回来,半道差点遇上了民变,这样的事情若是联系在一起,后头到底蕴含了多么巨大的信息量,是无法估量的。 从前相濡以沫彼此信任的夫妻到了今日不自觉的含了防备和怀疑。 因为福晋在胤禛心中的地位已经跌下了神坛。 福晋意外的是,胤禛竟没有亲自扶起她,而是淡淡道::“福晋起来吧,进去再说。” 她艰难的搭着宝娟的手站了起来,迎着秋风竟然有些站立不稳。 明嫣向胤禛行礼道:“我先退下了。” 胤禛回头看着她道:“走吧,一起去瞧瞧年氏和四格格。” 福晋一下子握紧了宝娟的手。 往常这些事情都是她跟王爷两个人在做的,现在王爷却拉上了明嫣,这是什么意思? 这又说明了什么? 这一次木兰狄秋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比起家里发生的这些事情,这样的变化才是叫她觉得最可怖的。 琉樱水榭里也就春夏时候繁茂,到了秋日院中多水,湿气也重,走进去总觉得阴冷的不舒服。 年氏小产伤了身子,勒着抹额躺在床上,屋子里门窗紧闭,四格格就躺在里头的碧纱橱。 胤禛领着明嫣从外头进来,年氏扬起一张虚弱的脸,一下子就落了泪:“是我不好,没能保住咱们的孩子,都是我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