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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峥远轻笑了一声,将饭菜搁到桌上,又凑过来想要检查她圣上的淤青。 箭没能穿透那件软甲,只是在她白皙的皮肤上落下了一小块淤青,瞧着倒也不怎么严重,但他也实在放心不下。 “让我看看。” 匕首在身前轻轻一晃,祝暄缩着身子后退,脊背抵在墙面上。 利刃刚巧划过那人的手背,鲜红的颜色顺着那条新鲜的血痕滑落。 她只冷眼看着那人:“男女授受不亲。” 谢峥远却像是并不在意手上的伤,只笑道:“你我做过几载的夫妻,还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 “上辈子是上辈子,这辈子我还没嫁给你。” “也没打算嫁给你。” “……” 屋里的气氛默了片刻,只听得那人苦笑一声:“好。” “只死了一个车夫,其他人都还活着。”他说着拿出一只白净的小瓷瓶,搁在床边上,“药在这儿,你自己涂。饭在桌上,你自己吃。” 谢峥远也不再自讨没趣,转身就往外走。 “你为何会出现在这儿?”祝暄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 按理说,谢峥远现在应该正在北境领兵打仗,怎么会如此及时地出现在上京城外? 这说不通。 “放心不下你。”那人说得理所当然。 “……” 祝暄没再说话,只目送着那人落寞的背影走出去,心头提着的一口气才缓缓呼出来。 匕首上到底还是沾了几滴谢峥远的血。 她垂眸看着,忽地想起上辈子临死前自己在他心口捅上的那一刀。 那时她满口都是血腥味儿,那股温热的液体喷溅到脸上时,她也并没有感觉到半点恐惧。 她就觉着,她这一辈子都栽在了这里,一颗心都给了谢峥远,还被他踩在地上践踏,说什么也不能白白受这些委屈。 谢峥远跟苏清环她总得带一个走—— 对了,苏清环? 祝暄给淤伤处上了药,又起床将衣服穿好,敷衍地喝了两口粥。 她实在是没什么胃口。 谢峥远说得没错,这次被袭就是她设的一个局,她也事先安排好了一切。 可现在想起来怎么都觉得不对劲,那些人就像是真的要将她置于死地一般,若不是谢峥远及时出现,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跟茗喜还能不能活着…… 难不成有人提前知道了她的局,在其中做了手脚? 祝暄细细思索着,抬眼见那人仍旧伫立在门外。 他双手背在身后,仰头望着天空,怎么瞧都是一副忧郁模样。 他似乎是瘦了? 祝暄拧眉瞧了片刻,就见又有一人过来,看着身形像是无名。 “侯爷,那边已经派人在盯着了,不过北境那边瞒不过多久,而且您身上的伤还……” “嘘。”谢峥远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无名乖乖闭了嘴退下,身后的门忽然被打开。 他回头,就见祝暄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我有话要问你。” 苍白的脸上勾起一抹笑,谢峥远点头答应:“好。” 祝暄向前跨出一步,几乎与那人并肩,却又搁着一臂距离。 “这里是哪里?” 谢峥远:“我在京郊的一处院子。” 祝暄四下打量了一番,院里收拾得还算利索,只是冷清得过分。 她接着问:“那你此番无召回京是为何?” “我说了,我放心不下你。” “……不说算了。” 祝暄恨恨咬牙,现如今这人根本就是个无赖,她就不该问这个问题! “我说了。我说的都是实话,绝无半句虚言。”谁知那人却不愿松口了,望着她满眼的真诚,“你若不信,我可以起誓。” “谢峥远,我没时间陪你玩儿这种无聊的游戏。你难道上辈子杀我不过瘾,这辈子还想再来一次吗?” “……” “谢峥远。”祝暄冷眼对上他的目光。 “好,既然你说你没有骗我,那你现在就告诉我,上辈子为什么要把我关起来,还喂我那碗毒药?” “……”气氛几乎是凝固在那一刻。 这件事注定是他们之间掰扯不清的存在,是永远会存在的伤疤。 即便是重生一千次一万次,只要发生过,那道疤就不可能真正地愈合。 她其实有点后悔问了,“算了……” 可却听到那人缓缓开口,声音还带着些许颤抖。 “我是想保你。我从没想过要杀你。” 第29章 . 救她! 救她…求你。 月光甚寒, 空旷的院子里听得几声虫鸣,紧接着有女子轻笑了两声。 “真好笑啊。”祝暄垂着眼去看地上与那人并肩而立的影子,被月光在地上拉出老长。 “我这也算是活了两辈子,还是头一回听说, 保护一个人的方法, 竟是要喂她一碗毒药。” “……”男人听着她的冷嘲热讽, 半晌没说话。 他直直地站在她身边, 两人之间明明是伸手便能碰到的距离,可他却如何都伸不出那只手。 “阿暄, 其实这便是我要同你说的。” “我的身份……”他话没说完,就觉得心口处的伤疤猛地一疼,身子僵在原处动弹不得。 “你身份怎么了?”祝暄皱眉看过来, 只见那人苍白着一张脸,嘴唇泛着青紫色,僵在那儿一动也不动。 --